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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2 / 2)


  他二话不说直接把太一剑提进当铺了。

  一日下来,剑没卖出去,人离饿死只差一点。

  按道理修仙者不该如此不济,奈何原身不学无术,修为至今还是最低的明心一阶,远没到辟谷的程度。

  原来饿是这种感觉啊。

  仇薄灯怅然地摁着胃部,觉得没用的知识又增加了。

  穿书前,他一日三餐由家族的上百位厨师负责,从口感到营养全尽善尽美,哪一餐他吃得少一点,负责的厨子就能痛哭流涕到就差以死谢罪,以至于年幼时期仇薄灯一直坚定地认为家族业务是养猪。穿书后,他的食谱扩展到了天上飞的龙,水里游的鲲太乙上下的养猪本事比仇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饥火中烧,仇薄灯懒得把力气浪费在破剑上,开始琢磨怎么办。

  首先要吃点东西,然后回太乙去,把太一剑的事和那群白发老头子们说下,要杀要剐让他们自己看着办。顶级的纨绔就该有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生生死死潇潇洒洒的气魄。一切安排得都很完美。

  问题出在第一步:

  生死看淡的仇少爷他不会赚钱。

  仇薄灯的认知里就没有赚钱这个概念。

  他甚至很少亲手碰过钱这种庸俗的东西,以前想要什么根本不需要他张口,只要仇少爷的目光在某样东西上停留超过三秒,立刻就有人把它奉上。

  他能想到把太一剑当掉,已经格外了不起。

  仇薄灯搜索枯肠,一无所获,只又增加了一点没用的知识:人饿了会没力气啊。

  他把手中的木棍一丢,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在地上写满了枎城。

  盯着枎城二字看了一会,仇薄灯隐隐约约总觉得这个地名有点熟悉,脑海中灵光闪过,却没来得及抓住。

  他不爽快,自言自语:要不把剑卖给铁铺,融了说不定还值几个钱?

  太一剑不装死卖蔫了。

  它勾住他的袖角,扯着他向外走,一副知错就改的样子。

  仇薄灯跟着它绕出小巷,只见它在一处停了下来,用剑梢指了指一个地方。

  长街边,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乞丐抱着个破碗,路过的人偶尔会停下来,丢点碎银两和没吃完的食物给他。乞丐用黑乎乎的手一边抓着半个点心,一边五体投地连声道谢。太一剑似乎觉得自己这个主意聪明得很,把剑柄悄悄塞进仇薄灯手里,蹭了蹭他的掌心,一派邀功的样子。

  斗鸡走狗的败家本事样样精通,扛提拉拽的赚钱能耐一概不会。

  除了乞讨还能干什么?

  仇薄灯:

  他要笑不笑,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不如叫我死了罢了。反正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

  太一剑被他暗中摇得剑鞘松皮哗哗往下掉,急急忙忙全力想把自己拔出去。仇薄灯哪里肯让,握剑的手用力得关节都在咔嚓作响。

  一人一剑正在拔河,忽然街上一阵热闹。

  原来是有位青衣管家从墙上撕下旧告示,又贴了张新的上去。

  一群人围着看,交头接耳地讨论:看起来又失败了,枎城修为高的修士太少了。快看快看,开价更高了,整整一千两黄金。一千两?黄金?也就柳家拿出这么大笔钱。要不是遇上瘴月,恐怕都能去请山海阁长老了!还说了什么凡柳家所能,皆可满足。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

  仇薄灯偏头瞥了眼,那告示是这么写的:

  告各方上仙仁侠知之:

  今有柳家小姐为鬼祟所迷,倘若有能驱邪者,所需之物凡柳家所能求无不应,另谢黄金千两,决不食言。

  谨此告示。

  如果只是遇到一般的鬼物,普通定魄期修士就可以解决。但看这架势,似乎柳家的小姐中邪之事,非同寻常。

  看来只能等到瘴月过,四野开,请山海阁长老了。就是不知道这柳家小姐情况如何,等得到下个月不。

  你这不废话,要是等得到,柳家会这么急,三天内提了两次酬金?

  仇薄灯收回目光,对着太一剑古怪地笑。

  你大概不知道,我这人什么德行吧?他突然和颜悦色起来,想不想见识一下啊?

  太一剑先是停止挣扎,随即像察觉大事不妙一般,就要把他拉离此地。

  让一让。

  仇薄灯死死握住太一剑,抬高声音走了上去。围在告示边看热闹的人见他红衣灼灼,气质尊贵,下意识就分了条路出来。他也不废话,上前抬手唰地一把,将那张告示扯了下来。

  这时有人认出了仇薄灯,哎呦一声:这不是要当太乙镇山至宝的那位、那位

  奇葩。

  当着正主的面,人家没好意思把最后两字喊出来,不过其他人往下一看,见他手里提着把破破烂烂的剑,就明白了:

  这不就是笑谈说的那位吗!

  青衣管家傻了,眼睁睁地看着仇薄灯走到面前。

  挣扎无用的太一剑深感丢脸。

  挺尸装死。

  这、这可怜管家这了半天,险些说不出话来,你这是做什么?

  揭榜驱邪啊。仇薄灯瞥了他一眼,榜不是你帖的?

  他五官生得很艳,平时说话做事一派世家弟子被惯坏的矜骄。但他眼角很长,眸色很深,天光印在他眼底,漫不经心地扫过来时,莫名像有长剑在阴影里横拔而出,刃上掠过一道细冷寒色。

  是是是。管家下意识点头。

  那还不快走?

  管家晕头晕脑地引他向前走了两步,才记起: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周边看热闹的一起伸长了耳朵。

  红衣少年提着剑,声音懒洋洋:

  太乙宗,仇薄灯。

  第2章 故作高深讹千金

  仇薄灯。

  三字一出,好似凭空丢了个惊雷。

  中土十二洲之间消息不太灵通,你要问眼下太乙掌门是谁,清州的人大抵不知道。但要提仇薄灯,那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盖因此君刚将各路奇葩斩于马下,荣登天下纨绔榜榜首!

  他是太乙宗某位祖师爷仙逝前收的徒弟,辈分能压掌门和长老们一头,年轻代太乙弟子都得喊他一声小师祖。好在太乙宗深知家丑不能外扬,严查小师祖的影画,这才没有把脸丢尽。但也让大家对这位闻其名不知其面的头号纨绔格外好奇,瞎猜他青面獠牙、三头六臂、肋生双翼诸如此类不必细表,总之成了一干闲人的日常。

  今天传奇人物从茶余饭后走到现实。

  不丑不凶,怪好看的。

  乌发黄金冠,鬓发并没有束进去,随性地绕到脑后用根绯绫扎住。发冠下缀半月金环,半穿过墨发,在额前垂一菱形环扣三长细坠的孔雀翎状额饰,行走时光影闪动在眉梢眼角。一件红衣袍袖很宽,露出两节秀美的手腕,右手提剑,左手靠近腕骨的地方扣着一枚寸许宽的暗金手镯。

  顾盼之间,神采飞扬,一看就是连天都敢掀一掀。

  大伙莫名有种蒙雾散去的清晰感,觉得:

  对,就是这么个主。

  只是纳罕:他卖剑的时候,怎么不说?

  否则,看在太乙宗的份上,当铺伙计也不至于把人直接赶出去。难不成他觉得当剑的事,有失颜面?

  仇薄灯耳尖,听到了,恍然大悟:哦,要先报姓名啊!

  众人绝倒。

  这事倒不能全怪他。

  一则,报家门这种事,向来有人替他唱和,别人不主动问,他绝对不会想到要先自抬身价。二则,当铺掌柜伙计,一见他手中的破剑,压根就没给他报姓名的机会,就把人请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