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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门亲事(2 / 2)


  “这样的东西,”阿弦又憎又恨,看向陈令史“连‘人’也称不上,又算什么夫君?”

  陈令史因肩颈极重且痛,听了这句,忍不住冲她叫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崔升听到这里,踏前一步:“她在做什么你不必知道,但我要做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陈大人,咱们部里再见!”

  崔升冷冷一笑,拂袖转身。

  ***

  崔升自回刑部处置陈令史一案。

  朱雀大街上,依旧熙熙攘攘。

  红尘喧嚣,天色晴好。

  阿弦想到方才那一幕,在她点破陈令史杀妻后,今日出嫁的那女方家人竟似不当回事,仍是坚持婚礼继续。

  阿弦百思不解:“我明明都说了陈令史把她的娘子虐打致死,为什么那些人竟仍是不理我,还要坚持把女儿嫁给这个恶魔?”

  袁恕己想了想:“也许他们不是在嫁女儿,也不是在挑姑爷。”

  阿弦道:“那又是怎么样?”

  袁恕己道:“他们眼中所见的是一位家境殷实的刑部大人,有些人脉,权势,还有钱财。有了这些,姑爷是不是杀过人,以后会不会也杀死他们的女儿……好像就可以退后思量了。”

  阿弦哑然:“原来世间真有这种人。”

  袁恕己道:“我以为你已经早就知道了,怎么现在还发这种感叹?比如……”

  阿弦缓缓止步。

  ***

  陈家。

  这一处宅邸,是陈基后置的,比平康坊那院子大上两倍不止,在寸土寸金的长安城里,也算是极为不易了。

  正如户部那些嚼舌之人预言,今日来贺的,果然并没多少人。

  出乎意料地,阿弦见到了桓彦范。

  后者看到他跟袁恕己一块儿来到,也有些诧异,因举杯起身,笑迎道:“十八弟!”

  ——就像是阿弦之前跟崔升说过的,因她的身份特殊,一路往内,但凡见到她的人,无不举止异常,或口眼歪斜或犹如疯癫发作,或似见鬼骇然或惊而回头瞪视……精彩绝伦。

  桓彦范的反应,简直是珍稀罕见。

  阿弦见他神情自若,一如平常,便也含笑拱手作揖:“桓大人。”

  寒暄间,陈基赶了出来,猛然见到阿弦就在眼前,忽地有些瞳孔缩紧。

  阿弦心头一凉,却仍一笑上前,将手中贺礼奉上:“陈大人新喜,来的唐突了,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陈基喉头动了动,举手接了过来。

  怔了会儿才又反应道:“既然如此,快请入席!”

  阿弦笑道:“入席就不必,还有公务,只祝您同新娘白头到老,百年好合。”

  拱手作揖,阿弦低头认真地行了礼:“今日客多,且不必送了,告辞。”

  她说完之后,后退两步,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外。

  桓彦范朗声说道:“十八弟真是有情有义,虽是女官,这般气度风范,只怕羞死满朝文武里的大半儿了。”

  袁恕己自始至终,并未跟陈基说一句话,只在临去之时不悦地横扫了他一眼。

  跟随阿弦出门,袁恕己才拦住她:“你今日何必来,方才那个小子,他居然……”

  在看见阿弦出现的那瞬间,陈基所表现出来的并不是欢喜,而是“恐惧”。

  袁恕己看的出来,阿弦也看了出来。

  她大概猜得到陈基因何恐惧——这也是彻底的离心跟隔断了。

  但这一次她来,并不后悔。

  “他曾是我的大哥啊,”阿弦翻身上马,仰头长吁了声:“不管后来如何,当初在桐县,他是我真心实意,天下无双的大哥。”

  摇摇头,缰绳一抖,马儿往前小步跑开。

  身后门口,陈基立在门侧,嘴唇哆嗦,想笑,却笑得比哭更难看。

  ***

  袁恕己知道阿弦心情不佳,便拉着她来到飞雪楼。

  正是在这里,阿弦听见卢照邻的那一句千古名句,到如今,物是人非。

  袁恕己叫了两样儿阿弦爱吃的菜并酒水,才吃两刻钟,外间有人来到,却是桓彦范。

  桓彦范自顾自地落座,潇洒笑道:“快说说话让我洗耳朵。再拿酒来给我换肚肠。”

  袁恕己跟他的交情并不算深,只是有所碰面而已,闻言奇道:“桓翊卫在说什么?”

  桓彦范自斟了杯:“我先前听了好些不堪入耳的话,实在腌臜,听听你们的声音给我洗一洗,肚子里吃的酒也不好,搀着一股子心怀鬼胎,当然要再吃些好的压一压换一换。”

  袁恕己隐约猜到他指的是在陈家……见这少年说话倒是有些合自己脾气,便又叫小二上酒上菜。

  桓彦范吃了两杯,对阿弦道:“听说近来户部要派人南下,我心里想着,这差使会不会落在你头上?”

  袁恕己一怔:此事他却不知。

  他忙道:“这个怎会,她才恢复身份,又且毫无经验。南边儿因天灾人祸,好似一团乱麻,除非派个天神过去,派小弦子过去给那些老奸巨猾的人吃掉么?”

  桓彦范不语,只看阿弦。袁恕己心中忽地有种不妙念头:“小弦子,你……你告诉我……”

  阿弦握了一杯酒,道:“侍郎的确跟我说过此事,不过,我正在考量……”

  袁恕己松了口气,忙道:“这还考虑什么,这件事不是你能理清的,许侍郎也是的,莫非户部是山穷水尽了么,竟要派你?”

  桓彦范笑道:“这就是少卿你不懂了,十八弟是奇兵,要破南边的迷局,除了你口中的天神,也只有奇兵能处置了。”

  “胡说,”袁恕己皱眉,“什么奇兵,你才认得她多久?”

  桓彦范道:“我呀,虽是新知交,却如旧相识。岂不闻‘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两只眼睛忽闪忽闪地笑。

  袁恕己开始讨厌这个狡黠的少年。

  三人吃了半个时辰,各怀心事。

  袁恕己结账,正要离开,桓彦范忽指着楼下长街:“稀罕!”

  袁恕己正觉着他大惊小怪,随意低头看去,略惊:“那是……崔晔?”

  阿弦探头,果然发现楼下有几个人正往此处而来,其中一位最为打眼,让人一看就心生清朗明正之意,他身旁却有个袅娜女子。

  桓彦范笑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地到处都是成双成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