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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卿为奴第49节(2 / 2)


  长生只要一想到赵大玲落到了潘又斌和萧衍的手里,就心如刀绞,一颗心好似都碎成了粉齑,连呼吸都觉得痛不可当,这种痛远比任何一种酷刑都更加难捱。他疯了一样找到潘又斌,祈求他用自己换回赵大玲,只要她安全,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可是潘又斌却大笑着扬长而去,隔日竟然来带了赵大玲的莲花发簪。长生颤抖着接过那个发簪,那是他在御史府时亲手雕刻的,本想当做新年的礼物,却因为自卑没有拿出来,直到后来在赵大玲的鼓励下打开心扉,才将这个发簪插到赵大玲发髻上。从那一天起,赵大玲就再也没用过别的发簪。而如今,这个发簪回到他的手里,触手滑润,每日穿过她的青丝秀发,沾染着她身上的清香,但仔细看才会发现簪尾的莲花瓣儿上,一滴暗红的血渍已经渗透进了木质的纹理里,好像莲花花瓣尾端的一抹晕红。眼前一阵金星乱舞,长生死咬着嘴唇,直咬得嘴里满是血腥味儿,才没让自己晕过去。而对面的潘又斌只是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他的愤怒和心碎,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点表情。

  就在一筹莫展之时,萧翊的侍卫监测到萧衍的亲兵在收集铁器,京郊的群山中有黑烟冒起,他们这才来一探究竟,但是没想到这里竟然布下了如此诡异的阵法。

  萧翊指着四周的巨石,“我们再用炸药把这些大石头都炸开。”

  长生摇摇头,喃喃道:“她在这里,我感觉到了。眼前既然是幻想,说不定她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炸药威力太大,万一伤到她……”他不敢再说下去。

  尖锐的声浪一声高过一声,仿佛无数的鬼魂在哀鸣哭嚎,眼前似有淡黑色拉长的影子绕着巨石飞舞,不时厉声咆哮着飞过人们的头顶,又有几个侍卫受不了那种尖利的哨音而倒地不起。

  长生提醒大家:“一切都是幻影,用布塞住耳朵,再闭上眼睛,谨记所有的鬼魅都是心中的魔障,并不是真实的”

  随行侍卫心志较弱的赶紧塞住了耳朵,闭目不看周围,心思澄净了,自然不会再受幻想的干扰。

  萧翊神色越发凝重起来,“都不能听不能看,如何杀进去救人。你破得了这个阵吗?”

  长生紧抿着嘴,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方,一片灰色的混沌中央是风暴一样的漩涡,“这是一个失传已久的上古阵法,一时半会儿我破不了,艮对山,我们是从阵法的艮门进来的,最多只能原路退出去。”。

  萧翊无奈地拍拍长生的肩膀,“此番我们人手不足,陷在阵法里怕是只有等死。西北大营的兵力过不了几天就能到达京城,到时候我们再来平了这个山头。”

  长生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他不甘地目视前方,虚空的背后,赵大玲就在那里,他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却看不见摸不到。营救赵大玲失败了,这对长生的打击很大。明知心爱的人就在不远处受苦,他却毫无办法,这是一种深深的无力和自责的感觉。

  潘又斌等着闯进阵法的人都深陷其中自取灭亡,不料侍卫来报那些人竟然全身而退了。赵大玲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弛下来,这才发现刚才太紧张了,掌心都被指甲抠破了而不自知。她最怕长生和萧翊为了救她而不管不顾,做无谓的牺牲。

  得到消息的萧衍也赶到了山谷,视察了被萧翊攻进来的豁口,他来到石室皱眉向潘又斌道:“肯定是萧翊带人来了。入口处飞沙走石,有烧焦的痕迹,不知他用了什么妖法?”

  赵大玲联想到那声巨响,也猜到萧翊用的肯定是已经研制出的炸药。只是因为自己身陷山谷,让他们投鼠忌器,无法大肆使用炸药,将山头夷为平地。潘又斌自然也不明就里,思忖着,“刚才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倒好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

  二人将狐疑的目光投向赵大玲,赵大玲感觉压力山大,信口胡说:“雷,就是天雷地火。”

  “响晴薄日的会打雷?”萧衍明显不信。

  赵大玲摊摊两手,“大概他们谁会念‘招雷咒’吧!”

  萧衍和潘又斌无法理解除了天雷以外,还有什么东西会有如此巨大的威力,倒也将信将疑。潘又斌单手掐着赵大玲的脖子,将她从地上拎起来,“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是不是你用了什么办法把他们引过来的?”

  赵大玲被掐得气都喘不上来,脸憋得通红,双手抓住潘又斌的掐着她脖子的手,挣扎越来越无力……

  “住手!”萧衍不悦呵道。

  潘又斌见萧衍出言相阻,不情不愿地松了手,由着赵大玲落在了地上。她捂着脖子大口喘着气,干冷的气流通过受伤的喉咙,让她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上的伤口在咳嗽中震裂开,又渗出血来,她赶紧捂住嘴,不敢再咳,直憋出了眼泪。

  潘又斌不满地向潘又斌道:“本宫告诉过你,不要动她,这个异世者对本宫很有用处。”

  潘又斌阴沉地看了地上的赵大玲一眼,“太子哥哥,难道你没发现这个贱人在骗你吗?丹邱子已经说了萧翊也是个异世者,她却三言两语地让你相信了萧翊不是,她压根就是假意投诚,要我说,她与萧翊肯定是一伙的。她让人建的那个破熔炉,天天冒烟,难保不是故意给萧翊他们信号,引他们前来救她。”

  萧衍皱眉,“萧翊带着一队侍卫就想进山谷,简直是以卵击石,即便是他的西北大军来了,本宫也能让他有去无回。凭借几个霹雷就想劈开山谷毁掉阵法更是异想天开。至于萧翊是异世者一事,只有丹邱子一人指认,你让本宫如何信服?若萧翊不是异世者,我们却抓住这点不放,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父皇已经对我一直针对萧翊有所不满,这个时候,即便怀疑萧翊也不能再拿这个说事儿。如今萧翊频频动作,西北大营也已开拔到东山换防,本宫事务缠身,天天焦头烂额,你就不要再添乱了。”

  潘又斌急急道:“既然萧翊这么想救她,那我们正好利用这个丫头,她是顾绍恒的未婚妻,用她要挟顾绍恒……”

  “够了,”萧衍不耐烦地打断他,“你的心思本宫还不知道吗?你一门心思地要用这个异世者换到顾绍恒。你什么时候能顾全大局?如今对本宫来说这个异世者比顾绍恒有用多了,顾绍恒不过是一个罪奴,即便假死遁世隐匿在晋王府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但是这个异世者却可以毁天灭地,可以为本宫开创一个新的天下,远的不说,只要能制造出枪支来,本宫就胜券在握。”

  潘又斌忍气吞声,“可是萧翊已经发现了这个山谷,我们如何防范?”

  萧衍哈哈大笑,“本宫还不信他敢带兵攻打这里,此处离京城那么近,只要他的西北兵敢出现在山谷附近,本宫就可以直指他逼宫谋逆,调集周边的军队勤王护驾,正好名正言顺地产灭他。他最好带着西北大军来攻打山谷,本宫还怕他不来呢。”

  ☆、第129章 精分

  有侍卫进来向萧衍禀报潘皇后召见,萧衍只能回宫。他让潘又斌一同走,潘又斌梗着脖子道:“太子殿下先走,我随后到。”见萧衍皱了眉头,他冷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再为难这个丫头,不过问她几句关于顾绍恒的事情。”

  萧衍也知道潘又斌对顾绍恒的执念,无奈道:“你别误了出宫的时辰。”

  萧衍走后,赵大玲单独面对潘又斌还是感到害怕。潘又斌冷眼看着她,“贱人,还说你不贪慕权贵。你是顾绍恒的未婚妻,却又为何投靠太子,背叛顾绍恒?女人都是如此下贱,你口口声声说什么心里只有顾绍恒,萧衍勾勾手指头,你还不是把顾绍恒抛在了脑后。昨日听说太子还要封你为贵妃。哼!你的胃口还不小!”

  赵大玲的喉咙受伤,说话吃力,只能嘶哑着道:“因为我要活命,我不想死在这里,长生还在等我,我要活着去见他。再说太子是抛出了贵妃的诱饵,我也没答应做什么破贵妃,我不稀罕!”

  潘又斌一怔,“你果真是在骗太子,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假意投诚。”

  赵大玲无力地倒在地上,“真心或者假意又有什么要紧,我不过是想求条生路。谁做皇上我不关心,这个江山反正是姓萧的,他们兄弟二人争去吧,谁有本事谁就当这个储君。倒是你,你处处替萧衍打算,人家却不领你的情,说你不顾大局?哈!真是好笑!”

  赵大玲尖锐地笑出声,声音中充满讽刺,潘又斌的脸色阴沉下来,赵大玲却好像没有看见一样,自顾自地说:“在他眼里,你不过是被呼来喝去的一个小跟班,而且还是个不懂事,没眼色,性情暴虐的小跟班。”

  潘又斌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过来飞起脚就要踹她。赵大玲指着他抬在半空中的脚,“放下放下,踢伤了我,你如何跟萧衍交代呢?他会觉得你不听话的。人家可是太子,未来的皇上,你不过是他的表弟,将来最多世袭一个庆国公的爵位,还是要仰仗他的鼻息的。”

  潘又斌闻言更是暴怒到难以自控,一脚踢翻旁边的矮桌,眼神中透出疯狂,在石室中一边疾走一边怒道:“我与他本是一脉同胞,自幼我便视他为天,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如今他竟然看不起我!”

  一脉同胞这个词让赵大玲有点儿懵圈,这不是指亲兄弟的吗?还没等她仔细琢磨。潘又斌已经停在了她的身前,“我知道了,是你在挑拨我跟太子。你就不怕我去告诉萧衍你在骗他?你不但假意投靠他,更是竭力掩盖你对萧翊和顾绍恒的重要性。你让萧衍以为萧翊不过是利用你的异世身份,可事实是,顾绍恒和萧翊拼了命也要救你。”

  越是偏执的人往往越敏感。赵大玲累了,靠在墙壁上,有气无力道:“随便你吧,反正我不是被太子杀死,就是死在你手里。要不,你现在就杀了我,鞭子带了吗?来吧,给我个痛快!也让长生不再为我整日提心吊胆,肝肠寸断。”

  通过这几天的经历,赵大玲也发现摸索出了对付萧衍和潘又斌的对策。对萧衍就是两个字—“忽悠”。既然萧衍这么看重她异世者的身份,她就好好利用了一下现代文明。萧衍醉心皇权,好大喜功,自然希望得到助力,能让自己成就一番霸业。而相比之下,潘又斌却没那么好忽悠,他总是有超出常人的敏锐,很容易分辨出对方是不是在说谎。所以应对他最好的办法就是讲真话,讲实话。这样能取得他的心理认同和信任。

  而且赵大玲发现萧衍和潘又斌之间并非铁板一块,萧衍看不起潘又斌,也觉得他不过是个暴虐的怪胎,他不过拿这个表弟当个跟班,让他替自己办事。而潘又斌相比辅佐萧衍上位,更感兴趣的是如何满足自己的变/态*。他一方面听命于萧衍,另一方面又执着于折磨她和长生。赵大玲觉得自己在走钢丝,她要转移萧衍的注意力,以减轻萧翊的压力。同时她要从潘又斌身上寻找突破。她在萧衍和潘又斌之间的夹缝中求生,自己都觉得自己快精分了。

  潘又斌听见赵大玲说没有背叛顾绍恒,反倒不那么狂躁了,冷哼了一声,“你倒敢跟我说实话。胆小怕死,蛇鼠两端,顾绍恒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女人?”

  管着么?赵大玲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见赵大玲沉默不言,潘又斌又觉得无趣,“也罢,我就不信了,你一个女子还能翻上天不成。我暂且留你这条命,等到萧翊落败,你对太子而言也就没了用处,到时候我让你和顾绍恒在我的囚室中见面,那该是多有趣的场面!”

  赵大玲看着潘又斌,虽然知道他是个疯子,可还是不能理解他那样的人生,她忍不住问他,“潘又斌,你究竟有没有爱过一个人,不是为了征服,不是为了得到,只是单纯的喜欢。为她的喜悦而欢笑,为她的愁苦而烦恼?”

  这个问题貌似把潘又斌难住了,他歪着头想了好久,才迟疑道:“成亲的那天,我揭开她的红盖头,她抬起头来冲我笑了一下。在我的记忆里,除了我娘,从来没有人对我笑过,我遇到过的女人一见我就怕得浑身发抖,即便是笑都跟哭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赵大玲似乎从潘又斌的脸上看到了类似于“温柔”的表情,她难以置信地惊呼出来,“你说的是文思瑶?那你为什么还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