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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9)(2 / 2)

  守候了三年的别院,终究成了他葬身的陷阱!

  地神为什么会提前在这里布下陷阱?牧巢、牧巢,是你吗?!

  黑犬的目光几欲泣血,怨戾之气蒸腾勃发!

  然而层层蛛网交叠,其上暗布的毒开始一点一点侵蚀他的力量。

  在别院中为他送食扫撒的仆从如往常一般持盆而来,目光却躲闪不敢与他对视,端着盆的手微微发抖,在他站起身后,慌得几乎是把盆摔落在地上的,之后又连滚带爬地逃出了他行动的范围。

  盆中的鹿肉摔溅出了些许,他嗅了嗅,那里面有古怪的味道。

  是毒吗?

  巧缕公隐于背后,任由黑犬嘶嚎不休,他是蜘蛛化妖,最有耐性不过。等到这鬼犬被毒与网耗尽力量后,他才好将之拿下,带回给地神问讯。

  透明的蛛网层层交叠,逐渐将中央的鬼犬裹成一个淡白的茧。茧内虽仍挣扎不休,却只能使茧略微变形,再也撑不破蛛网。

  等到茧内挣扎渐弱时,巧缕公方才现了身形,慢慢走近,准备将鬼犬带回地神庙中。

  行至半途,茧中忽然爆发出强烈的阴气,巧缕公暗道不好,连忙后退。

  这鬼犬发什么疯,怎么突然拼起命来了?!

  茧中阴气轰然炸开,硬生生将蛛丝茧冲得碎裂开来。

  巨大的黑犬目中一片混沌血气,再不见半点清明。昂首嘶嚎,闯向镇内。

  牧巢!

  第50章

  神庙之中,地神霍然起身。

  他本不打算离开地神庙,但现在却不得不离了。

  那只鬼犬已经执心入妄,实力大增却神智混沌,已经不是巧缕公所能应对的了。

  世间修行者众,唯鬼类修行最不易,只因鬼类多执妄深重。他们与受人香火祭祀而化作鬼神未入轮回的修行者不同,全凭一腔执念刻骨,方才抵抗得了轮回的牵引,停留世间化作鬼物。

  这些鬼物很难走上修行正道,他们的力量因执妄怨戾而生,执怨越深重,实力便越强悍,然而执怨越深重,心性便也偏离得越远。

  蛇口崖黑水潭的鬼王是少有的鬼道正修,也教导其座下鬼修踏上修行正道。然而执妄难解、怨戾难消,万一触碰到了鬼物执妄所在,他们往往便会陷入偏执,难以沟通。

  受怨气影响,大多数鬼物的思维也与平时不同,不但很难重新清醒,也容易造成大量毁坏。

  不能让它入镇!

  地神身形霎时出现在镇外,坚实厚重的神力凝聚如山,向鬼犬沉沉压下。

  鬼犬感受到地神神力,双目中血色愈发浓郁浑浊,一身阴气激荡,竟生生抗住了片刻地神镇压。但它执心入妄,不知收敛,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力消气散。

  地神不为所动,这鬼犬神智不清,为怨戾所驱,必会伤人。便是除去,也没什么不可的。

  厚重的神力凝聚如山,镇在鬼犬头顶,生生将它寸寸压下,地面稠厚如浆,令鬼犬无处施力,逐渐陷没入土。

  鬼犬大半个身子都被困于地中,难以挣动,唯剩头颅高昂,看向空中。

  牧巢、牧巢,他们剥了我的皮,他们剔了我的肉,他们把我的骨头扔在河水里。

  你叫我等你,你在哪里呢?

  他们在炉旁烹煮,说你该早些杀了我!

  我等了你三百年,寻了你五百年。

  他们畏惧我,他们杀我。如今你也畏惧我,你也要杀我吗?

  鬼犬昂首嘶嚎,阴气骤然暴起,一道幽光从它身上发出。

  幽光直冲而起,蓦然化作一个身着艳红嫁衣的身影,双眉斜飞入鬓,凤眼含威带煞,抬手一击,一个照面便击散了地神的镇压。

  鬼王!地神惊愕道。

  这是黑水潭中鬼王斩出的嫁衣相,虽非鬼王本体,却比鬼王亲临也差不了多少。

  可地神转眼就注意到了,那双凤目中并无神采。这并非鬼王亲自所掌的嫁衣相,应是她提前在鬼犬身上留下的印记,在性命受胁时自动激发,牵引嫁衣相的力量降临,用来救命的。

  可嫁衣相虽然并无鬼王神智操控,却是鬼王诸相中怨戾最深的一个,一身阴气幽寒森冷,只不过现身的一个瞬间,便将如潭的地面凝结坚硬。鬼犬受阴气滋养,从中用力一挣,脱出地面,翻墙直奔入镇。

  地神神力翻涌,一道神术急追鬼犬而去,欲将之拦住,却被嫁衣相一道术法给拦住了。

  鬼犬眼看着就进入了水固镇中,地神心中焦急,嫁衣相只具有鬼王的部分力量,现在也只凭本能,没有鬼王的神识操控,并不是他的对手。可在他与嫁衣相纠缠的这段时间里,足够那鬼犬在镇中做多少事情了?

  但鬼王本体不知在做什么,嫁衣相现身许久,鬼王竟一直未曾注意到这里。嫁衣相全凭本能战斗不休,地神根本无法与之沟通。

  鬼王!地神一面试图摆脱嫁衣相的纠缠,一面以震声喝道。

  地神声如地动,顺着冥冥中的联系,从嫁衣相一直传到正在黑水潭中闭关的鬼王耳中。

  下一瞬,眼中黯淡的嫁衣相目光骤然变得灵动。

  水固地神?鬼王顿时停了手,双眉颦起。她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忽有所感,蓦然转头,看向大青山余脉方向。

  李府之中,神明倒扣手中书籍,目光悠远遥遥相望,正与鬼王相对。

  水固镇中。

  黑犬奔驰如电,一身阴气四溢,惊起了不知多少神明,可他们还未来得及阻拦,这发了狂的黑犬就风驰电挚一般直冲向了云家。

  云苓尚未睡着,因果牵引之下,胸中一颗心脏跳动愈加激烈,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终于忍不住,转向丁芹,刚开口道:我

  话未毕,丁芹给她的护符突然一烫,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云苓一慌:这是怎么了?

  丁芹霍然翻身而起:你留在这,我去看看!

  云家之外,巨大的鬼犬双目混沌一片,似乎已经失去了神智,只剩一腔啜着血的执念,循着牧巢的踪迹追寻而来。

  可是具有神明力量的护符阻住了它,那清冽的力量不但未能使他恢复清醒,反而令它更加狂怒起来。

  丁芹肃然抬手,灵机一点,神力归阳和,化解阴冷鬼气,正欲引动七情之音,尝试将蒙了黑犬心智的七情引发散出时,黑犬忽然张口一吐,一道乌黑幽光如针刺来,霎时飞射向丁芹的面门。

  小将军!不要!云苓心中一紧,直接从门后冲了出来。

  潭水炼制的细针只破开丁芹护身符的一半,便在她身前停下,缓缓消散。

  云苓顿时一僵,可是冲都冲出来了,巨大的黑犬已经转头看向她。

  黑犬没有向她攻击,也没有嘶嚎怒吼,它双目中仍然混沌一片,一步一步向云苓走近。

  云苓看着这鬼气森森几乎与她一般高的黑犬,一时畏惧僵在了原地。

  黑犬走到云苓面前,混沌不明的目看着她,喉咙里发出哀切的咕噜声:

  牧巢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