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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我走。孟怀说道。

  老龟不动,目光看向漓池。

  漓池含笑:去吧,这位是淮水神君的老友。

  老龟心中的警惕消去,对孟怀礼道:请问前辈姓名?

  孟怀哽了一下,他还真没给化身想过姓名,但他也没有把化身直接透漏给老龟的意思。

  这位道友姓余漓池在旁边慢悠悠说道。

  孟怀瞧了漓池一眼,没有反驳。他不能以原姓做化身名,否则老龟必然生疑,直接借余简的姓也可。

  我名余堌。孟怀说道。

  那些冲击淮水君府的修士们早已分散离开了,您要寻他们做什老龟正继续问着,忽见那位余堌前辈似已不耐,对漓池上神点了点头后,直接伸手像他抓来。

  老龟话还未及说完,也为及反抗,就被抓着迈出一步,一步之后,身在万里之外。

  余堌眉眼间尽是得脱困局的肆意,唯有上翘的嘴角透出冰寒。

  寻他们做什么?

  虽然漓池曾言那些修士已经深陷劫中,必受果报,但他们伤他座下水军,他这个淮水神君,岂能不去报复?

  未出井中时还罢,如今既出

  自古水神多凶戾,自古水神多护短。

  漓池拂袖关上了大门,笑道:好了,客人已经离开了。

  泥鳅儿愣愣地看着老龟消失的方向,嗫喏道:龟爷爷

  放心,和余堌道友在一起,他不会有事的。漓池笑道。

  他手中捻着一根细丝,那是得自淮水神君身上的七情引,其为喜。

  漓池抬袖取出琴来,喜怒哀惧爱憎欲,七情之中,唯差憎欲二弦。但他并不打算等七情引俱全之后再行动。

  水固地神曾为解决食梦貘之事而向他赠礼道谢,其中有一团细韧的蛛丝,得自水固地神座下以蛛妖修成的护法神巧缕公。这剩下空着的两根弦,便暂以蛛丝相待好了。

  房间内,风岩化身负琴起身,倏忽风起,身化风中,再出现时,已经到了山下。

  李府、鲤泉村。

  此身之名,便化名李泉好了。

  他遥遥看向梁国方向。

  自他从李府祭坛上醒来伊始,身上便独连有一根因果线,遥遥指向西南方向。那是因为他借李府祭坛出现,故而与李氏后人所连的一根因果。

  那祭坛既然与他相关,必然有他失忆前的身份之名,后李无从知晓,李氏后人却未必不知。

  除此之外,此行还有另一个目的。

  幕后之人将伪作的玄清教正隐于梁。

  灭玄清教、盗皮换骨、重伤玄鸟、烈毒销魂

  他也是乐意,护短的。

  第82章

  风悠然穿过树林,卷得落叶打了个旋,将不慎跌落的雏鸟托住,被风承着又落回了巢中。

  等受惊的雏鸟以稚嫩的嗓子发出惊声时,风早已吹过了这片树林,唯留下叶声飒飒和一段清凉。

  在即将吹出树林的时候,风突然停下了。

  沾染了森林中植物与泥土清气的风落地而散,化作一个衣袍暗青面貌洒然的修士,背负琴囊广袖笼风,袖尾沾着林中石上的露水气。

  他目光落在山林偏斜处,似是看到了什么,抬步向那边走去。

  林冠掩了阳光,林下愈加清幽。然而随着太阳将落,林下的清幽便逐渐变作了幽冷。

  这个时候,一般不会再有人留在山林里了。马上就要入夜,哪怕最娴熟的猎人,也是不会乐意在这样的山林里过夜的。然而此时的山林里,却有着两个人,一个面上生者沟壑,虽然因为年纪而缩得干瘪瘦小,但却显得很有力气的老汉,和一个高大健壮,看起来十分憨厚的年轻人。

  老汉名叫徐田,他背着筐,另一只手紧紧拉着旁边的年轻人徐立。现在林中的温度越来越低,吹得肌肤生凉,徐田却出了一头的汗。

  他当然是不想在山上过夜的,早在两个时辰前,他就准备下山了,然而这两个多时辰里,他和徐立一直在这片林子里打转,怎么都走不出去。太阳已经越落越偏西,他们却越走越靠进了山林深处,不知不觉间,竟然连脚下的道路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走丢了。

  徐田咽了下发干的喉咙,抓着徐立的手更紧了几分:阿立,你还记得路吗?

  徐立个头高壮,眼神却木愣愣的,看著他茫然问道:四叔,什么路?

  徐田心中焦灼,火气腾地就窜上来了,但在抬头看见徐立懵懂憨傻的面孔后,又把火气重新压了下去,他叹了一声,找出根布条把两人的手腕绑在一起,对徐立说道:抓紧四叔,别乱走。

  徐立乖乖点头,他站在徐田身侧靠前的位置,另一只手拿着药锄半挡在身前,高壮的体格让人很有安全感,可他们现在遇到的并不是什么密藤野兽之类凡人可以解决的事情,而是鬼打墙。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他们还能做什么呢?

  徐田深吸一口气,在地上摆开几块石头,又在中间立起一根树枝,看着影子的方向,大致推算了一下。他站起身,定了定心,拉着徐立在山林中艰难地穿行起来。

  他总不能什么都不做。等死是最糟糕的选择。

  也不知走了多久,林冠下的光线越发昏暗,凡人的目力想看清周围情况渐渐变得吃力,越来越浓重的树影仿佛也变得狰狞。徐立忽然指着林间空地的一块地方叫他:四叔。

  那是一小块林中空地,上面有规律地摆着几块石头,中间还横着一根树枝。那正是徐田之前用来确定方向而摆的。

  嗯。他沉沉应了一声,脸色难看得厉害。

  他早就瞧见了那堆东西。走着走着这附近的树木地形就开始重复,他不会没有注意到,注意到之后再打眼往那一瞥,就瞧见了自己之前摆的东西。

  徐田只是没说出口。徐立心智不全,也不知道害怕,根本没法出主意,他就是跟徐立说出来,也只是徒增自己的慌乱而已。

  林下的天色越来越暗,眼看就要彻底黑了。冰凉的晚风吹过皮肤,徐田打了个寒战,他的胃中空荡荡地抽紧,身上的肌肉酸痛地僵硬着,但他还得驱使它们移动,他不能困死在这里,更不能带着徐立一起困死在这里。可他实在需要休息一会儿了,更何况天快黑了。

  徐田停下来喘了喘,说道:准备准备,在这儿过夜吧。

  夜晚的森林是没法穿行的。如果不趁着现在天光还亮着的时候把驻地收拾出来,那夜晚就更不好过了。

  徐立憨憨地应了一声,正准备转头收拾东西时,眼角突然看到了一抹光。

  四叔,那是什么?

  徐田跟着看过去,几点暖黄的灯火在远方点起,数道淡薄的青烟掩在暗色的天空上。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