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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芹一问,格罗瓦就讲了。他有一个姐姐,已经失踪好几天了,一直没有回来,格罗瓦去问其他大人,他们都含糊其辞,最近林子里出了好多妖兽,格罗瓦认为姐姐一定是失踪在了外面的林子里,他想请丁芹和白鸿帮他在林子里找一找姐姐。

  你怎么知道我们有能力帮你找回姐姐呢?丁芹问道。

  那林子里的险处很大,别看之前达乌收拾那铁甲鳄挺快的,但那是因为他本身就不弱,而且洞悉弱点占了先机,铁甲鳄张不开嘴,力量就去了一大半,受它驱使的怪鱼又被其他人针对了。塞尺寨子里熟悉情况的人都会在林子里吃亏,达乌为什么会认为两个看起来纤弱的外来的姑娘拥有帮他找到姐姐的能力呢?

  格罗瓦一下子慌了,含糊了半天,勉强找出来个解释:达乌不会把谷地外面的人带进来,除非他是在里面遇到两个人的。所以她们一定有能够在林子里穿行的能力。

  丁芹没有追问,格罗瓦松了口气,踌躇了一会儿,又请求两人说道:如果她们明天离开,路上请帮他找一找姐姐,把她带回寨子。

  格罗瓦又为什么觉得她们明天会离开呢?丁芹没有问,只是点了点头。格罗瓦看着她明亮的眼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她们今天可以在寨子里住一晚,但明天能不能继续留下,要问过老祖母才行。如果老祖母不同意的话,明天她们就得离开了。

  老祖母是谁?丁芹问道。

  这个格罗瓦答起来并不为难。每个人家里都有老祖母,但这个老祖母指得是达乌家里的祖母,她也是寨子里年纪最大的老奶奶,是寨子里最有智慧的人。

  格罗瓦说完,就把手腕上的兽牙铃铛解下来塞到丁芹手中,含含糊糊说了些夹杂着塞尺语言的官话,大概有姐姐、认得这样的词,说完后,他就又着急忙慌地跑出了屋子。

  丁芹看了看手中的兽牙铃铛,这上面有灵气波动,但与常见的法器不同,很有些特异之处。看不出来它到底有什么功能,但带着这个,在外面的沼地里行走可能会轻松一些。

  之前在高空的时候,她能看见下方笼罩着一层不祥的血气,此时落下来后,反倒看不见血气了。从跟这些寨子里的人接触来看,他们好像就只是一个风俗不同避世隐居的修行族群而已。

  如果丁芹之前所见的确实是图腾,那么这个族群也必然有着他们血脉带来的异于常人的神通,只是这种神通似乎并不在外表表现出来。之前接触的四个人都没表现出什么特殊的地方,他们的能力通过修行也可以得到,就算使用了自己的神通,也把它掩藏得很好。但是格罗瓦年纪太小,虽然有隐瞒的意识,却难免透漏出些边角。

  格罗瓦觉得我们能够帮他找到姐姐,大概是他直接看出来的。丁芹说道。

  你觉得他能看出来我们的修为高低吗?白鸿问道。

  我不确定,只是模糊的感觉,丁芹道,他也太信任我们了,那种信任,好像是他直接得到了什么证据,证明我们能够帮助他并且不会害他一样。

  这是他们的血脉所带来的能力吗?倒是一时让人摸不清楚,不太好确定。

  这种能力,会不会与丁芹所看到的不祥血气有什么关系呢?

  漓池上神说这里是一个废弃的局,是谁布下的局?这个局的目的是什么?又为什么会被废弃?

  这里是人家的地方,她们不好随意乱走使用术法,上神也提醒过不要在这里窥视因果。她们就只能等到明天,看看寨子里的老祖母会不会让她们留下一段时间。如果不能的话就只有再想想别的办法了。

  与此同时,寨子的祖母屋里,达乌正坐在一位老婆婆的对面。

  他已经洗去了一身的泥水,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服,先给老祖母倒上了一碗香甜浓厚的奶粥,自己也倒了一碗。等老祖母慢慢喝了半碗奶粥,精神头好些后,才开始讲事情。

  我把最近伤了好多人的那只鳄鱼妖怪抓住了。达乌说道。

  很好呀,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大家会安全很多。老祖母的声音低哑柔软,显得温柔又慈祥。

  达乌在这样的声音下,不由得也放松下来,身上因为猎杀而产生的煞气都散去了:可能还会有别的妖兽,我还得去看看才行。

  会很累的呀,你要好好休息才行。老祖母慢慢说道,看着达乌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孩子。

  达乌暖洋洋地笑起来,可他并没有放松太久,最重要的事情还没有说到。

  我在林子里遇到了两个外人,我把她们带到了寨子里。达乌说道。

  老祖母慈祥的脸严肃下来,忽然端正地坐直,浑浊的眼睛里透出威严的光:你为什么要把她们带回来?你是听了揾察的话,想要她们的血肉吗?

  她左手的袖口因为动作而滑了下来,露出缠裹着细棉布的小臂。棉布上

  渗出大片深深浅浅的棕黄和红褐色的痕迹,好像那里前不久才被割去过很大一块血肉。

  第103章

  达乌在老祖母的目光中垂下头来:不是的,祖母,我不敢做下这样的决断。

  我在密林与草塘的交界处遇到了她们,她们自称是从天上飞落下来的,旅行过许多的地方。我想,如果她们的见识是这样广博的话,也许会知道有什么办法

  老祖母严肃的脸慢慢松了下来,怔忪了半晌,道:也好

  达乌沉默了片刻,伸手摸了摸老祖母的碗,粥已经凉了,他把剩下的粥倒给自己,一口喝干后又重新给老祖母添了小半碗温热的奶粥。

  但要等到这一次的结束之后。老祖母回过神来,说道。

  我记下了,您不要忧虑了,早些休息吧。我会想办法的。达乌说道。

  老祖母并不认为有什么办法,她同意,只是在体贴自己的心意。达乌看得出来,但他不会放弃,希望是挣出来的。

  祖母屋里的光线暗了下去,老祖母慈祥温柔地看着达乌收拾好桌上的碗和壶,给她的手臂又换了一次药,把她送进暖暖和和的卧房里。

  达乌是个好孩子。可是,做成房子的木头没有办法再长回树上,碎裂开的石头没有办法再拼回原样。这世上的许多选择,做出来后就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但达乌有这样的心意,是很珍贵的东西,不应该一开始就被熄灭掉。

  天色从昏黄到暗紫是很快的一件事,夜色似有一种魔力,当生灵被夜色包容,也就静默了下来。

  拖着长影的灯火一盏一盏熄灭,除了寨中板墙上提着灯轮流巡视的守夜人。

  白鸿和丁芹还没有睡,她们已经不需要睡眠了,只是还迎合着这世间大部分生灵的作息情况在日落之后停下了活动,以打坐代替睡眠。但今夜她们暂时还没有打坐,这处谷地村寨明面上看着正常,却隐含着不小的秘密。就连格罗瓦请她们帮忙寻找姐姐的事情,细细思来,都有不小的古怪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