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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67)(1 / 2)





  他却是头一次,被台上给吓着了。

  缓了一会儿,班主哑着嗓子对旁边的三徒弟道:云停扶我一把。

  小笙的生魂站在戏台上也不老实,晃晃悠悠地抬脚往前走,都快掉下戏台了。他们也拦不住。

  就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靠近到小笙身前,亮起一圈朦胧柔和的光来,这光好像吸引了小笙的注意力。

  那影子见小笙停了下来,就慢慢往旁边走,把小笙引到后面去。

  等下了戏台,他们就瞧不清那个影子和小笙的生魂了,只隐约有点感觉。走到后台,正看见小笙倒在坐墩旁,手边儿还散着一本画册。

  班主被三徒弟云停扶着急急忙忙赶过去,手往小笙鼻子下面和手腕上分别一搭。

  还好,人还活着,就是体温有点低,呼吸和脉也有点弱。

  班主瞧向模糊感觉有应公和小笙生魂在的地方,一脸的希冀祈求,推开云停扶着自己的手,深深拜下去。

  这边儿有应公把小笙的生魂引到他肉身旁。他是庙里诸有应公中点灯法修得最好的一个。他们这帮鬼修,被人当做鬼神来拜,实际上大多还是阴气不能自控的阴魂。小笙离体的是生魂,又是个小娃娃,跟他们接触多了,难免要病上一病。用明灯法来引他更好些。

  小笙的生魂状态不太对,寻常人生魂离体时,固然会显得脑子不太好使,却也可以沟通。但他在试图与小笙的生魂对话时,小笙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只能以心焰的光芒把小笙引过来。

  此时见到了自己的肉身,小笙的生魂终于有了点反应,他本能就想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但躺下之后,却又直直地起来了。他的身体和魂魄还是分开的。小笙终于急了起来,反反复复地躺了又起,却怎么都回不去。

  有应公也迷惑起来,他手上缠着心灯的光,对着小笙的魂魄一推,强行把他往身体里栓。可是他一松开手,小笙的生魂还是离体的。

  那边儿班主和其他人都还满脸希冀地看着呢。

  压力很大。

  有应公愁眉苦脸。这情况不对啊。

  自从梁国的那些邪修都被玄清教灭了个干净、玄清教自己也被灭了后,他们这座万应公庙就被附近的居民们挖掘了出来,有各种非常人所能解决的事情都会来找他们。他处理生魂离体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一般推回去就好了呀。生魂和自己的肉身自有联系,怎么会回不去呢?

  说起来,小笙的生魂离体也很诡异。他们这一群有应公可全都聚在戏台前看戏呢,戏台后好端端的小孩儿怎么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事了呢?

  见他这会儿瞧见自己的肉身,生魂神智似有清醒,有应公拉住他问道:别忙了,小孩儿,我问问你,你是怎么生魂离体的?

  小笙都快急哭了。他这会儿已经慢慢想起来自己是被有应公带回来的,不太怕他,带着哭腔道:我我不知道啊我就坐在这里,我没有乱跑,我、我看见了一只蝴蝶,然后就、就不知道了

  蝴蝶?

  什么蝴蝶?有应公问道。

  很漂亮的小笙抽抽噎噎形容着自己看到的蝴蝶。

  有应公一边儿发愁一边儿把得到的消息传给其他有应公们,可这算个什么线索啊?

  现在入春了,到处都有蝴蝶。小笙就会形容个模样,可那蝴蝶要是个什么修士炼制的法器,那不想炼成啥样儿都行吗?

  好在有心焰在,小笙的生魂多离体一会儿也没事儿。但这不是有没有事儿的问题,他们一群有应公,被别人在眼皮子底下作了妖,事后还拿人家没办法,这事儿他丢面儿啊!

  如果小笙的生魂回不去是与他生魂离体的原因有关那就只能等了。其他有应公们都撸袖子去找那个敢在他们地盘儿搞事的家伙去了,等他们抓到是谁打扰他们看戏,也就能问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可怜班主和其他人啥都看不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守着小笙呼吸微弱的身体在那儿心焦,不敢催不敢问,只好搬出东西来拼命对他上供。

  有应公:

  怪可怜的。

  他也有点馋。可他们之前答应人家把事情给人解决了,现在别说找着元凶,连给人小孩儿的生魂送回去都做不到,哪还好意思吃供品?

  好气啊!

  出去找麻烦的有应公们一个接一个回来,却一个找着线索的都没有。

  你说你们能干点儿啥?!留在这的有应公气道。

  其他人不服气地跟他吵起来:你在这儿呆得清闲,你干啥了?

  吵归吵,吵完了还得继续犯愁。

  这小孩儿可咋办呀?

  小笙呆呆地站在一群有应公里,虽然心里发急,但是瞧着有应公们七嘴八舌吵来吵去的模样,觉得他们似乎也不太可怕。

  要不他回不去就回不去吧,跟我们一起当鬼。有咱们这一群照应着他,总不会让他吃亏。一个有应公说道。

  小笙打了个寒颤。不不不,还是很可怕的!

  去你的吧!好好儿的小孩儿给弄成鬼了,换你你乐意啊?

  什么馊主意!

  其他有应公七嘴八舌地又把他给骂了回去。

  可是他们还有啥别的办法吗?

  可怜这群修习明灯法的有应公地处偏远,与外界沟通甚少,根本不知道炎君丹耀融光彻明真君的名号,也不知道明灯教有个可以互相沟通的明灯台。

  后台忽然出现个人影。有应公们被吓了一跳,险些出手,被之前留下的那个有应公眼疾手快地给拦住了:您怎么来了呀?

  胥桓站在小笙身前,没去管乱哄哄的有应公们,也没去管被吓了一跳的戏班子。小笙呆呆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白发男人,脑子里不着调地蹦出来一个念头这人长得真好看,他爹一定会觉得这是个成角儿的好材料。

  那双清寒的眉目,落在哪里,哪里就仿佛下了一场大雪。

  他爹要是知道他这时候脑子里还这么不着调大概只会想揍死他。

  胥桓伸手穿进小笙生魂的心口一掏,不知捉出了什么握在掌心,另一只手对着他一推。

  小笙呆愣愣地往后一倒,只觉得自己像坠下了无底的悬崖,掉啊掉啊的,终于坠底时猛然一惊!

  醒了醒了!他爹抱着他,嚎啕大哭起来。抱着他的手臂把他勒得生疼,却一直在发抖。

  再看后台,那个突然出现的白发男人已经不见了身影。

  万应公庙里,胥桓掌心向上,手指虚笼,像是在看着什么。

  了了心事的有应公好奇凑过来,问道:您从他生魂里掏出了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