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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娇第3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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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慕明明知道自己不该跟过去,可他完全控制不住脚步,不知不觉地就跟在两人后面,不远不近地缀着。

  直到那两人停住,沈慕一个闪身,藏到了一棵树后。

  看着徐善延温柔地替云簇整理好歪掉的貂裘,而云簇也并未避嫌推开,就那么乖巧地站在原地等他弄完。

  沈慕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好像过于自信了。

  云簇真的不是非他不可,这满京城未婚的名门子弟,皆是她的退路。

  而他,从意识到自己动心的那一刻起,就再无退路。

  沈慕站在树后,就那样默默地看着云簇和徐善延谈天说笑,双眸赤红,他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来,垂在身侧的手背青筋暴起。

  但他终究是克制住了,直到那两人的往前行的身影彻底消失看不见,他才抬起因为绷紧了力气而僵直的手腕,狠狠砸在了树干上。

  冰凉粗糙的老树皮一下子将他的指节磨破,鲜血汩汩地淌下,可他却像全然没有知觉一般,只是眸色深沉狠厉。

  像是一把渴血的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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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心准备的一场宫宴,云簇却没到一半就逃了,事后怕顺平帝会生气,第二日,云簇特意守着下早朝的时辰,到乾安殿门口守着。

  没想到正碰到皇上在和臣子说话,她想要退身避开,却被那臣子叫住。

  “公主殿下。”那人遥遥地朝云簇行了一礼。

  倒是瞧着有几分眼熟。

  云簇见他官服品级很高,虽没有认出他的身份,却也按着规矩回礼,“大人安好。”

  那人听这称呼就知道云簇没认出他来,于是便自我介绍道:“殿下,在下抚南王府沈秦。”

  云簇一愣,怪不得这么眼熟,顺平帝此时也走过来,看他们两人凑到一块,有几分感叹地说:“当初两家结亲,倒是没说过几句话,如今曲阳和羡文退了婚,竟是在这碰上了。”

  沈秦忙道:“是羡文年轻莽撞,不知天高地厚,配不上公主殿下。”

  再明显不过的阿谀奉承了,皇上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拍了拍沈秦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云簇注意到皇上手里握着一封奏疏,想来应该是方才沈秦交给他的,她怕误了正事,便福了福身,想要退下,改日再来。

  顺平帝却先看穿了她的意思,他将奏疏交给身后的见喜,道:“陪朕一道回去吧,朕正好有话想和你说。”

  进了大殿,云簇便要躬身请罪,顺平帝却抬手止住了她的动作,只问了一句,“当日,你是不是和徐善延走了。”

  云簇一怔,诚实地点了点头。

  顺平帝的脸色便不太好,他甚少会对云簇摆出这样的表情,“你知道徐善延是你岳王叔的儿子,按礼,你们是堂兄妹。”

  这才是云簇最不明白的一点。

  明明徐善延已经过继给了岳王,却不改名姓,不入族谱,这在法理上怎么算是真正的过继?

  可皇上又说云簇和他是堂兄妹,岂不矛盾?

  顺平帝叹一声,眉头拧起的沟壑盛满了岁月的故事,他缓缓讲起了徐善延的身世。

  “朕小时候,安阳皇姐和岳王兄都是在纯阳殿住着的,朕最小,被安阳皇姐照顾着,一直到了十几岁,当时安阳皇姐已经二十岁了,却因为生母出身低,不受重视,始终没有指婚。”

  “朕当时就想,等朕日后登基,一定给安阳皇姐许个好人家,后来,朕做到了,可是皇姐已经是二十四岁的老女了,她自小不得重视,即便是公主也没有任何天家架子,嫁到徐家后,怕被婆家不喜,拼了命要生一个孩子。”

  “后来,倒是真的怀上了,只是生下善延不久就难产去了,而公主薨逝,徐家却还在欣喜嫡长孙的出生,何等悲凉。”

  顺平帝就算现在提到这件事,仍然气得双手发颤。

  “所以,朕抄没了徐家。”顺平帝语气很平,他怜爱地摸了摸云簇的长发,眼底带着几分心疼,“天家公主,本该是世间最尊贵的女子,却被他徐家践踏至此。”

  “当年,朕心疼刚出生的小儿,本想抱进宫,认作自己的儿子,但当时朕刚登基不久,朝局不稳,只得养到你岳王叔膝下。”

  “朕想着,皇姐做了一辈子好人,此等善心该当永存,便亲自为他取名善延,希望他能把母亲的善延续下去,却没想到,养到底也只是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后来他长大,进宫来,和朕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要他爹和他的家人。”

  “若不是他是皇姐的最后一点血脉,朕当时就让他和徐家人同罪!”

  说到这,他胸口起伏得厉害,明显是气急,跟着又平复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沉了语气,带着点毋庸置疑。

  “簇儿,你是朕的女儿,也是公主。”顺平帝的眼神失了焦,像是在看云簇,又像是透过她,再看别的什么人,“当时你母后自请废位时朕便想过,即便你母后不在身边,朕也一定要把世间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因为你是朕最尊贵的掌上明珠。”

  “簇儿,徐家的人,配不上你。”

  因为血缘和姓氏来判断一个人的好坏实在是太过不讲道理。

  更何况徐善延本就没有什么错。

  但云簇也知道,这时反驳,只会更加败坏徐善延在顺平帝心中仅剩不多的好感?

  所以,云簇并未说什么,只是无声地点了点头,表示出默认的意思。

  今天又回忆了太多的往事,顺平帝看上去有些疲累,而云簇也十分知趣地没有再打扰,她躬身退下,并贴心地带上了殿门。

  殿门轻阖声在空寂的大殿内响起,单手支着下巴假寐的顺平帝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殿门的方向,眼底有什么叫人看不懂的神色在悄然涌动。

  过了一会,他沉沉地叹一声,抬手拿起方才随手撂下的折子,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