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计医院里的人也都瞧出我俩的关系了。

  有那么几次我跟赖二正在床上搂着互啃呢，就有护士从门口经过，一般医院里是不让锁门的，他们这些医护人员也都是推门就进。

  可估计是上次被人瞅见了，那小护士下次再进门的时候就知道先敲敲门啥的了。

  为这个我还跟赖二说过，说是不是我俩给那小姑娘吓到了，赖二满不在乎着呢。

  晚上睡觉的时候就让我跟他一起挤着睡，一起睡也就一起睡了，问题是这个医院哪都好，就唯独这个单人床的薄被缺斤短两的，一个人盖倒是问题不大，可要俩人盖就总露出去半截。

  赖二还没睡着的时候，倒是知道让着我，可一旦睡着了，就不是他了，把被子一圈，给我来个大凉活人。

  我就很不愿意跟他盖一条被子。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别的问题也都暴露了。

  以前我跟赖二很少聊以前的事儿，也很少吵架。

  可现在我俩三天两头的抬杠吵嘴。

  以前我是总觉着他神经病，能让就让着他了，他呢一般的事也都能哄我就哄我，不能跟我较真，可现在我俩就谁都不让着谁了，为了芝麻蒜皮的事儿都能抬个半天。

  我也不再那么忌讳了，想起以前的事儿什么的也会对赖二讲讲，就算讲到了范三那我也不在乎了，那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范三是我少年时光最不能缺失的那一环，我不能因为赖二爱吃醋就否认那一段。

  不过当我讲到那个的时候，赖二倒是反应挺好的，没有我想的那种闹腾。

  他多数的时候只是沉默着，看着我的眼睛。

  他偶尔有兴致了也会给我讲他的一些事儿，像是上学时候跳级，然后十五岁高考那些，还有他上的那所大学。

  虽然那所学校不是清华北大那种唬人一跳的，可也是很厉害的一所了，我听了都觉着不可能。

  赖二终于又在我面前得瑟了下：“我可是货真价实自己考上的，高考那年班主任让我再复读一年冲刺下清华，不过我懒得学了……”

  他是一边回忆一边说的，手指不断的跟我手指纠缠着。

  我以前没想到他是这么过来的，我一直以为他就是混啊混啊，然后就长大了。

  “假期的时候忽然看见一张明信片，觉着很漂亮，我就收拾了个包去可可西里了，等回来的时候我都累脱相了，我爸那畜生就用鞭子抽我……”

  我静静的听着，中间他停下来的时候，我就低下头去亲亲他。

  他躺在床上的样子说不上是多么安详，可是我知道这一刻应该是他少有的。

  他能这么平静的说着以前的事儿，我都觉着太不容易了。

  “不过很值，好多鼠洞，高原鼠都成精了，冰川尽头，还有黄羊……”他慢慢是说着：“大一的时候忽然就学腻了，听人说俄罗斯好玩，我就过去了……有一次出去潜水，我已经潜到红线那了，可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就想看看还能不能再下去点，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被人捞出来了，血从鼻子里往外涌……幸好没死……”

  他陷入回忆的眼睛慢慢的定在我的身上。

  我们又亲了亲对方。

  我也想说出那句来，幸好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