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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节(1 / 2)





  东淑抬手抚了抚双臂,果然冷气森森 ,于是转身随着宫女进内去了。

  这一夜,太医们分作几班,镇远侯身边时时刻刻不缺人,直到天明,镇远侯虽仍未醒,却也并不曾高热,众人稍微松了口气。

  御厨熬了些参鸡虫草汤送了来,东淑不免又亲自喂了李持酒,虽然喝的少,到底能喝进去些许已经阿弥陀佛了。

  正见太医们在给李持酒诊脉,就听外间小太监道:“萧尚书到了。”

  东淑忙起身往外迎了出去,远远地看萧宪皱着眉,快步从殿门口走了进来,一眼看到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萧宪走到身旁,握着手道:“没事儿吗?”

  东淑点了点头,道:“哥哥怎么这会儿才进宫来?”

  昨日张夫人先行出宫后,东淑本以为萧宪会立刻入宫,只是竟不曾,这很不是萧宪的行事。

  萧宪欲言又止,只道:“李持酒如何?”

  东淑有些难过,含着泪说道:“哥哥自己看就知道了。”忽然想到萧宪是那样爱洁的人,若是看到李持酒那伤,却更不妙,于是又拦着道:“虽然伤的厉害,如今情形还不算最坏。”

  萧宪到底入了内殿,亲自看了一回。他当然不会去打量李持酒身上的伤,可是看昔日那样鲜明跋扈的少年,如今脸色苍白,嘴唇都缺乏血色,且脸上还有伤痕的,早就知道了。

  萧宪咬了咬牙:“真是畜生……”

  这会儿两三个太医都在,东淑拉住他到了外间:“哥哥别忙生气,且快想想如今该如何行事。”她一直都在永庆宫不曾出外,可也打发小太监去探听,听说昨晚上皇上危恶,太医们迫于无奈,便给皇帝的颈喉动了刀,却还缓过了一口气来。

  萧宪来之前已经听说了,闻言道:“我立刻要去武德殿,少不得会见太后跟太妃娘娘。自然会有计较。”

  东淑点了点头:“我看太妃娘娘似乎已经有了打算,她如今未必还是跟皇上一体的了。”

  萧宪“嗯”了声:“如此最好。”

  东淑怕事情耽搁,便催萧宪快去。萧宪正要转身,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他往里看了眼,脸上流露一丝不忍。

  终于萧宪道:“妹妹,我告诉你一件事,只是目前你不能泄露出去。若是镇远侯醒了,更不能让他知道。”

  东淑的心没来由地惊跳:“什么事?”

  萧宪道:“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迟了进宫吗?昨儿我在镇远侯府。”

  “你在镇远侯府做什么?”东淑很吃惊。

  萧宪眉头紧锁,说道:“镇远侯府的老夫人……过世了。”

  东淑脸色大变,竟后退一步:“你说什么?!”

  萧宪左右一扫,低声道:“那个小阮跟我说了实情,她的确是皇上的心腹眼线,安插在镇远侯身边的。只是镇远侯一早就知道这个,也跟她说开了,所以小阮虽明面上听命于皇上,事实上却跟镇远侯通气,她替镇远侯看护着内院照料夫人,当初镇远侯在外头出事的消息,府内其他的人都给她封了口,严禁让老夫人知道,谁知皇上好像看出来了,便派了人去告诉了,苏夫人急痛攻心,再加上曾经有旧疾的,昨儿抢救了半天,仍是没救回来。”

  东淑脑中发晕:“这、这……”竟站不住脚了!

  萧宪急忙扶着她道:“我本不想告诉你,又怕你从别人那里听说,索性我先告诉你罢了。你也防着点儿,镇远侯没醒就罢了,若是醒了,可千万别在这时候给他知道。”

  东淑只觉着心里一阵的悲苦无法形容,眼泪却忍不住涌了出来。

  萧宪安抚道:“别哭了,你的身体本就不好,我看你的脸色也不佳……又听说你在这里照看他,罢了,也算是你尽到心了。”

  东淑忍着泪,压着哽咽道:“哥哥,我本来也很不喜欢他的,可是为什么他的命也这么苦呢。竟像是老天在捉弄他似的,为什么,为什么!”

  苏夫人虽然是个糊涂虫,但毕竟是李持酒的亲娘,也是李持酒在这天地之间唯一的至亲,如今苏夫人去了,李持酒又是这个生死未卜的样子,东淑实在无法形容心里的苦涩跟痛楚,像是一颗心给黄连泡着的荆棘丛扎破了,苦不堪言,痛不可挡,那样难受。

  她当然对李持酒自带偏见,但宁可这少年就像是以前那个无心而嚣张的不羁之人,天不怕地不怕,潇潇洒洒的也就罢了,她也仍可以坦坦然然的讨厌他,远避开他。

  但是现在,他落到这个境地却跟她,萧宪,以及李衾脱不了干系。

  一想到这个,东淑恨不得就痛哭一场。

  萧宪看着她肩头颤动,心里也不好过,他满心的愧疚,只是不便说而已。何况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当下便道:“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可如今我们能为他做的,就是把原先该属于他的东西还给他。妹妹,他一心都是你,你是能救他命的人,所以你一定得撑着好好的,知道吗?”

  这番话提醒了东淑,她掏出帕子拭干了泪:“我知道了。哥哥,你快去吧。我会好好的看着他。”

  萧宪见她双眼发红,暗暗叹息了声,道:“那个小阮我把她带了进宫来,她在外头,或许可以帮你一把。”

  说着便走到殿门口,果然见小阮一身素衣立在外间,眼睛也是通红的,见了东淑,便屈膝行礼:“少奶奶。”

  萧宪道:“你们留在这里,我先去了。”

  于是出了永庆宫,直接先往武德殿而去。

  东淑送了萧宪离开,才要同小阮回殿内,就见燕语公主带了人来了,远远地看见她便加快了步子。

  “镇远侯怎么样了?”燕语问道,又说:“我从太后那里来,太后如今去了武德殿。”

  东淑道:“情形还算稳定。”

  燕语打量小阮,看她眼熟,迟疑道:“你、你不是镇远侯府的……”

  小阮行礼道:“参见公主殿下,正是妾身。”

  燕语突然发现她脸色不太对:“你的眼睛怎么肿了,难道也是为了镇远侯?”

  东淑知道她嘴快,绝不能让她知道苏夫人的事情,便道:“殿下,武德殿那里的情形怎样你可知道吗?”

  燕语听问才说道:“这会儿武德殿里满是人,十几个朝中大臣跟勋贵都在,还有一些皇亲贵戚们。我隐隐听说皇上昨晚上仿佛传了诏之类,也不知真不真,唉!这会儿镇远侯醒来就好了。”

  东淑回头向内看了眼,她盼着镇远侯安然无恙醒来,可又有些恐惧,觉着他若不醒就不至于面对这样破败的残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