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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将宠第33节(2 / 2)


  钟意推开窗子往远处看去,只见着远处一片白蒙蒙的。

  “秋日里寒凉,又下着雨,湿气重,夫人为着身子着想,可还是把窗关了比较好。”

  悠然调侃的嗓音从身后传来,钟意转过头去,淡淡的说了一个字:“宁。”钟意看着洛渊的脸强调道:“宁夫人。”

  夫人夫人,之前倒是没怎么察觉,这会儿听着洛渊喊她夫人,钟意总觉着被人调戏了。

  钟意对着洛渊强调地看了一眼,然后面色冷然地瞥开了眸子。

  她已经被洛渊软禁在这里一天一夜了,只昨儿个晚上用完膳要睡下的时候洛渊过来匆匆跟她见了一面寒暄了两句,钟意看着那时的洛渊,都不用多想的,就一眼看出了一种过街老鼠的味道,还是那种被打得满街抱头鼠窜的那种。

  洛渊看着钟意,唇角的笑意未变,却也没有应声,缓步走到榻边坐下,榻上的小几上棋具摆放齐整。

  “外头湿寒,你不过过来同我下一盘棋如何?”

  钟意抬眼瞧了一眼那小几上的棋具,“我不会。”

  洛渊的唇角勾起,“那就看我下。”

  变态。

  钟意的心中暗咒了一句,抬步到了榻边在洛渊的对面坐下。

  洛渊满意地伸手悠悠然打开了棋罐子,笑问道:“你现在的心中一定在骂我对不对?”

  钟意的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你怎么不去死呢?

  洛渊笑得很欢了,“你心里一定是在咒我怎么不去死对不对?”

  钟意抬眼瞧了一眼洛渊的笑脸,都是笑得阳光灿烂的模样,宁祁只叫她看得睁不开眼,洛渊笑得她只想掀桌子拍死丫的。

  “洛公子,冒昧问一句,咱俩以前是不是认识?”经过被绑架的刺激,已经她自身深深的深思,钟意总算完全唤醒了一些记忆。

  洛渊看着钟意,唇边的笑意很淡,却透着那种讳莫如深的味道,反问道:“那你觉着,我们曾经是否相识?”

  呸,我问你不是让你来问我的。

  钟意点了点头,“认识。”

  “呵。”洛渊轻笑了一声,垂眸从棋罐子拈了一颗棋子起来,又松开,听着白玉棋子相碰的清脆声音,道:“那你觉得,我是你曾经相识的哪一个呢?”

  这回轮到钟意笑了,钟意扬起了唇角慢慢朝洛渊靠近,手肘支上了小几的边角上,看着洛渊的眼睛一字一句缓缓道:“那你想让我觉得你是我曾经认识的哪一个人?元洛。”

  ☆、第44章 拓跋洛渊

  细细的雨丝在屋顶瓦片上汇聚,一滴清澈的水滴从屋檐上落在地上碎开,院中的树木在阴沉的天幕下绿的莫名的青翠。

  屋中桌上的茗烟袅袅,却氤氲不了钟意清澈到刹那透出锐利的眸光,“或者说是拓跋洛渊?”

  拓跋洛渊唇角的弧度愈发往上扬,薄唇颜色如血,从潇洒温文中透出了一种阴骘残忍的味道,“你如何确定?”

  “我与你几次见面,你都始终有意无意想让我将你错认成旁人,可你的所为太过刻意,反倒是做了他绝不会做的事情,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越是想让我将你错认,就越是漏洞百出。”

  第一回鱼汤里的佐料与当年一般无二,可是拓跋洛渊不知道,当年每回做鱼汤的佐料都是从伙头营顺出来的,顺着什么是什么,根本不会在意凑齐了哪些材料,而拓跋洛渊端上来的那碗鱼汤里的佐料,刻意的极尽所能。

  其二,山崖下面的那一次,她几乎就是要信了,可拓跋洛渊不知道的是,征战沙场的铁血将军是有着何等的坚韧意志,她和他都有着勇往直前的心性以及不折的自尊心,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有一天相遇,年少时候煽情又愚蠢的往事她不会想要主动提及,他也不会,因为这样的旧账翻出来只能成为互相埋汰的笑料,这个是拓跋洛渊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拓跋洛渊看着钟意,眼中的神色带着悠悠地侃然,“那你又是怎么想起我的?我自认与当年不论从何处都是大相径庭,你能认出我……”

  拓跋洛渊转过了眸光瞥向一边,掩去了眸中莫名涌起的那种说不出来的期待还是害怕的颜色,“莫非你这么多年都想着我?”

  钟意凉凉笑了笑,毫不留情的一句怼了上去,“你是在说笑吗?”

  拓跋洛渊不禁轻轻笑出了声。

  钟意继续道:“拓跋是胡姓,当年曾汉化为元姓,而敢在京城的地界上绑架将军夫人的……这些几日我隐约听说宁祁好像是在抓什么南翎的奸细,南翎里头姓拓跋的都是皇室,这一辈的皇子行的乃是洛字辈。”

  “我倒是真是没有想到,当年那个让人追杀过,在军营里头被人欺负连饭都吃不上的孩子竟会是皇子之尊。南翎的皇子当年竟然会混在我朝的边境驻军里,在伙头营这样的地方蛰伏了几年之久,南翎皇室当真让我大开眼界。”

  虽然她的父亲是神威大将军手下的虎将,也不能带着孩子在中军大营里头,是以当年钟意时常混迹的便是离开中军大营老远,左翼军的伙头营里。

  常年战乱,如伙头营这样的不怎么重要的营里头那些规矩便管得松散,集中了好些如钟意一般生在军营里头没人管的孩子。身为一群野孩子里背影最硬气的,父亲是军中有名的虎将,伙头营里头的兄弟都自动敬她三分,所以在当她某一天有莅临伙头营里溜达的时候,没动一根手指就救下了一个被营里头伙头兵拳打脚踢的泥孩子。

  军营里头的小角落里磕磕碰碰茬茬架本是极为寻常的事情,钟意也不知自己那日怎的就发了大善心。

  救完了之后发现,这泥孩子也真是惨的很,没爹没娘的就只有一个爷爷在伙头营里干杂活,因为年老体弱有些残疾,爷孙两个时常在营里头受欺负。

  钟意想了想,然后以左翼大将军钟武女儿的身份替那泥孩子跟伙头营的管事进行了交流,然后收了那个泥孩子作为手下的跟班之一……

  当然,这个跟班也没跟多长的时间,就让钟意瞧见了他被蒙面人追着砍的场面,而追杀他的人是南翎人。

  而依照如今的情境来看,显然拓跋洛渊当初跟她编了一个假的豪门恩怨来骗她。

  “皇室里能让人大开眼界的东西可是多了去了,你如今嫁给了宁祁,尽可以去好好领教。”

  拓跋渊的嗓音悠然,丝毫不在意钟意的冷嘲热讽,执起黑棋,在棋盘中心落下。

  钟意很想把棋罐子里的棋子砸到拓跋洛渊的脸上。

  “听说当年平关一战时军中出了一个南翎的奸细出卖了军情……”钟意的唇角溢出一丝冷笑,搁在膝上的手掌缓缓收紧,“敢问那个害得大军忽然遭受南翎大军不遗余力袭击的,是不是你?”

  当年平关一战惨败之后,边城一派混乱之中她曾听人说过,之所以平关一战会败得这样惨烈是因为军中出了一个南翎的奸细出卖军情。

  她不知道军中是不是有南翎奸细,但她知道这回随军出征的人里头就有她救过的那个南翎人。

  “是我。”拓跋洛渊应得干脆,手上执起的白子落下,“我告诉南翎的大军,敌方军中已经断粮七日,早已是强弩之末,只要全力进攻,就能一举击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