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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2 / 2)


  又走了不知多久,我的呼吸都有了困难,也许是寒风锁喉,也许是高山反应,也许本身精疲力竭,全身的所有部件似乎都已经不属于我。所幸一路走来,没有三条嗜血的凶兽在身后追猎。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隐隐觉得不妙。

  “停!停下来!”我叫了起来。

  走在前面的谷伊扬和穆欣宜一起回过头,“怎么了?”

  离我最近的简自远也扭头看我,然后也叫了起来:“操!黎韵枝!黎韵枝不见了!”

  31.潜伏

  我叫停这一艰难跋涉,就是想仔细找一找,黎韵枝为什么会掉队。记得刚才一路上,黎韵枝一直走在我后面。她虽然看上去娇弱,耐力倒也不错。我最初还有些担心她会跟不上,特意关注,但走了一阵后,发现她没什么问题,就没有再多留意,反而将注意力集中到反思这几日来一系列的不信任危机。在这样的黑夜中,当耳朵都缩在帽子和围巾里,唯一清晰的只有飕飕的风声,一不留神,一个人的消失,对她的旅伴来说,是真正的无声无息。

  黑暗中,仿佛有一双手,攫走了黎韵枝。

  “我们往回找!”我叫道,“但千万不要分开太远!”

  谷伊扬滑到我身边,说:“注意脚下,厚雪盖住坡上的一些灌木后,有时候会形成陷阱,黎韵枝有可能会陷在里面。”

  手电光无力地逡巡着,我们往回找了一段,最初往回的地面上有我们行进的痕迹,但不知走出多远,脚印和滑雪板的轨迹都消失了,黎韵枝还是不见踪影。

  简自远说:“别再往回了,都快要走回我们的木屋了!回去喂狼吗?”

  谷伊扬停下脚步,怅然地站着,略思忖后说:“继续赶路吧。”转头前行。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追上谷伊扬,问道:“你应该是最了解黎韵枝的,她有没有雪地里生存的经验?”

  “谁说我最了解她?”谷伊扬头也不回,“我只知道,她突然失踪,也不是什么偶然事件。”

  在零下不知多少度的雪夜里,对寒冷已经不再陌生,但内心里冲荡的一股寒意,却是恐惧的赐予。

  谷伊扬努力让我在风中听清,同时努力压低声音,只让我一个人听见,“罗立凡不是自杀,是被勒死的。”

  这个结论不算石破天惊,但我还是被震了一震,“为什么这样说?”

  “尸检……石薇上吊后我和安晓读过一些法医学上的资料,吊死和勒死的人,尸体上会有不少特征可以鉴别。石薇的死,和安晓那次出事,都完全符合上吊的特征,而罗立凡的尸体,脸上有肿胀,脸上和脖子边都有小血点,这些都是被勒死的特征。我验尸的时候没有说,是不想让简自远听见。”谷伊扬回头看了一眼,简自远和欣宜离我们还有两步路的距离,应该不会听见。

  这么说来,凶手真的有可能就在我们几个人中间。

  欣宜走上来,一把拉住我的手,说:“你紧跟着我的滑雪板,谁也不能再丢了。”她的声音,颤颤地让人心怜。

  继续往前走的一路,再没有一个人说话。

  当抬头看见一个房子形状的黑影时,我知道这一定就是谷伊扬要带我们来的地方。这是一幢不起眼的木屋,比我们居住的别墅小了很多。谷伊扬说过,这附近的很多小木屋都被开发商推倒重建成别墅,这座小小的木屋或许是“硕果仅存”的原生态呢。而当初石薇和安晓上吊的那个小黑屋,说不定也就是这般大小。

  门掩着,没有挂锁。简自远拉下罩着嘴脸的围巾,长吐一口气说:“终于到家了。”

  欣宜也放低围巾,轻声问我:“简公公这家伙,是不是真的没心没肺,还是心理素质特别好?”

  我也在想同样的问题,剩下的那段旅程中,我一直在想着黎韵枝,她去了哪儿?为什么消失了?这样的寒夜里,凶多吉少。成露失踪了,罗立凡死了,现在,黎韵枝也失踪了。接下来是谁呢?终于走到一个避风避寒的屋子固然可喜,我的心却沉重无比。难得简自远在这个当口还能调笑。

  谷伊扬看上去也丝毫不轻松,径直推开了门,熟门熟路,仿佛这里是他在这山林里的第二个客栈。

  借着手电光,我可以肯定这不会是任何人的栖息地,不仅是因为那远谈不上宽敞的空间(约莫15~20平方米),更主要是因为里面堆满了笤帚、铁锹、水桶、木板、袋装水泥等杂物。谷伊扬说:“可能是因为藏在山的最里面,这是唯一没有改头换面的木屋,度假村把它用来做储藏室。”

  简自远关紧了门,谷伊扬关掉了手电,屋里更是一片漆黑。简自远说:“我们就地坐一坐,休息休息,等天亮吧。”

  谷伊扬说:“这屋里如果不生火,还是太冷,要休息,还是到地窖去。”

  “地窖?”欣宜惊呼。

  “是啊,”谷伊扬又打起了手电,“其实这些小屋,通常都有地窖,因为在天冷的时候,地窖里反而暖和,有时候还可以用来做储藏室。”

  简自远关紧了门,谷伊扬关掉了手电,屋里更是一片漆黑。简自远说:“我们就地坐一坐,休息休息,等天亮吧。”

  谷伊扬说:“这屋里如果不生火,还是太冷,要休息,还是到地窖去。”

  “地窖?”欣宜惊呼。

  “是啊,”谷伊扬又打起了手电,“其实这些小屋,通常都有地窖,因为在天冷的时候,地窖里反而暖和,有时候还可以用来做储藏室。”

  “真的有必要吗?”欣宜的声音里仍透着惊慌,“我是说,一定要下去吗?到地窖里?我……我……我怕,我这个人,有点幽闭恐惧症的,就怕待在地下室什么的。”

  我握握她的手说:“我们四个人都在下面,没有什么可怕的,你可以紧紧抓住我,保暖求生存更重要呀,另外,可能也会更安全些呢。”我想的是,万一那些猞猁追过来,要钻进小屋可能不难,但要找到地窖可能不那么容易。

  地窖的入口在小屋的一角,一块不大的木板,上面一个铁把手,掀起来后,是黑黢黢的一个洞穴。简自远说:“你说以前的人真偷懒,连个扶梯都不整一个。”

  谷伊扬说:“这可是个地窖,不是什么豪华游轮的船舱。跳下去就可以。”他率先跳了下去。

  我将谷伊扬的滑雪板递了下去。谷伊扬一愣:“这是干什么?”

  “不要留任何痕迹,以防万一。”我讲不出别的什么原因。

  简自远嘀咕了一句“莫名其妙”,但还是帮着我将欣宜的滑雪板也递了下去。

  地窖不到一人高,谷伊扬在里面,几乎要弯成一只龙虾,我也好不到哪儿去,跳下去后就立刻要弯腰。欣宜是最后一个下来的,她站在地窖口上面,手里还拿着两根滑雪杆,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谷伊扬手里的电筒光照上去,或许是led本身的光色,照得她脸色苍白。她的面容满是恐惧,仿佛我们三个人进了地窖后就立刻变成了某种怪物。

  “下来吧,还愣着干吗?”简自远催促着。

  我说:“欣宜,不要怕,跳下来,我接着你。”

  “下面……你们看清了……有什么东西吗?”欣宜颤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