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FISHING(1 / 2)
「喔~不愧是岛村。简直是来自思梦乐之国的女人。」
「那种美妙的国度是在什么鬼地方啊。」
我捏起裙裤裤角,看着自己的衣服,质疑是否真的那么有思梦乐的风格。老实说我几乎没在思梦乐买过衣服,却只因为姓氏就被当成思梦乐之子看待。
这样的我在周日,和日野一起来到钓鱼池。原本约周六,但因为昨天下雨只好延期。反正我两天都没事做,所以无妨。
我完全没带钓具,日野的穿着也很普通。我一直以为她会穿钓客大叔那种口袋很多的背心。
只有大大的草帽稍微显眼一点。她玩着帽檐,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你也可以叫我天才小钓手喔!」
「那是什么啊?」
「咦,你不晓得?可恨啊~现代的孩子……」
日野如此叹息。还没经过两秒,她就像是冒出灵感般,恢复开朗表情。
「因为是周『日』,所以和『日』野外出。」
「吵死了。」
表情得意到讨人厌的小不点从之前就力邀我来钓鱼,我觉得反正没事做就接受她的邀约,被带领前来小学后方的此处。这里和我毕业的小学不同学区,所以我不晓得这里有这种地方。鱼池旁边有间小商店,贩卖学校指定的制服等商品,而我与日野站在这栋建筑物的阴影下。秋天的卷积云与清澈天空一望无际,气温很舒适,但阳光依然强烈。看来有带阳伞来防晒是对的。
「永藤不会来吗?虽然星期六有社团活动,但是今天她也没预定行程吧?」
「她说她讨厌鱼,所以不来。这是她第五次拒绝了。」
日野不知为何很开心地向我报告,还张开手强调是五次。
因为永藤喜欢汉堡排与咖哩,而且咖哩只吃甜的。我再次觉得用鱼应该钓不到她吧。不晓得安达会不会喜欢钓鱼。我回想起在她喝水时看见的那有透明感的脸颊,有点在意。
「在跳蚤市场向神父买来的三百圆钓竿就献给你吧。」
「感谢你赠送这么有来历的东西给我。」
我从两根钓竿之中接过黑色那根。如同涂黑的树枝,简单而细长。如果没人说这是钓竿,我大概认不出来。日野的钓竿是竹制,比我的短。
「顺带一提,这根是一天五百圆租来的钓竿。」
「租来的?为什么你从一开始就带着?」
「哎呀,真神奇。」
日野只说到这里。她将手伸进包包开始翻找东西。
「话说回来,岛村小妹。」
「什么事?」
「你该不会是大喊『我不敢挂饵啦~』而拒绝用手摸的女生吧?」
她从背在肩上的包包里取出小盒子。打开盒盖一看,里头满是活蹦乱跳的蚯蚓在蠕动着。我被吓得脸色发青,整个人往后退。
日野捏起蚯蚓,露出像是对我的反应感到为难的笑容。
「什么嘛,岛村也怕虫吗?」
「不行,不行,真的不行!」
我反覆摇手。光是没尖叫,我就算是比较能撑的了。
「真拿你没办法。」
日野收起蚯蚓盒,取出另一个保鲜盒。我不晓得她这次会拿出哪种虫而提高警觉,但里面装着像是黄色黏土的东西。这大概也是一种饵吧。
「我昨天捏了面团饵,分你用。」
「面团?嗯,虽然听不懂,不过谢谢。」
只要不是生物都好。比摸蚯蚓好多了。
「这个的材料是什么?」
「面粉、水、蛋……以及一点提味材料。其实加一点鲑鱼卵也还不错。」
「鲑鱼卵?还真浪费。」
如果是我的话应该会自己吃掉。
「此外,为了让岛村钓再多都不会有问题,我准备了比较大的水桶喔。耶~」
日野说着竖起大拇指,递给我一个金属水桶。
活家伙是在挖苦我吗。耶~
装好饵之后,我们两人站在钓鱼池周围搭成的竹台,一起垂钓。
这里与其说是钓鱼池,不如形容为又大又溧的水塘还比较合适,是一个小小的地方。看起来比学校泳池还小。水质混浊,看不见池底。
「既然是这种鱼池,感觉跳进去用手抓鱼比较快。」
「这样会被很多水蛭咬,但如果你想做的话请自便。」
我立刻收回开玩笑作势要伸出去的脚,放弃投机的做法,呆呆注视水面。撑伞的手像是很快就觉得腻了一样,一直转动着伞。
就这样开始钓鱼约五分钟后。
「话说啊,安达同学是怎样的人?」
日野突然向我搭话。她毫无脉络可循就提到安达,我疑惑地心想怎么回事。
「要说怎样……很普通?」
「岛妹,这样不算是说明喔。」
别擅自取奇怪的绰号。但这个称呼或许比较好。
「为什么提到安达?」
「因为不良少女很少见,。所以我深感兴趣。」
日野发出「呀哈哈」的笑声。不过其实安达也没做什么会被人称作不良少女的坏事。她只是跷课跷太凶,除此之外和我们没什么两样。也不曾做过什么伟大的事。
我觉得她看见蚯蚓,惊慌失措的程度会比我还夸张。
「岛村和她的交情最好吧?」
「我觉得没这回事。」
不过这么说来,她上次说她只有我这个朋友。
「但果然是这样吧。」
「你这人真善变……没有啦,既然是岛村的朋友,我也想和她好好相处。」
「嗯。」
「而且我觉得她既然交得到朋友,就不是坏人。」
「……嗯。」
我挺喜欢日野这种正面的思考方式。不过,安达会想和她交朋友吗?
我觉得安达应该是生性不喜欢扩充人际关系的人。不像是会对他人打开心房的感觉。虽然我之前不知为何反被她说是这样的人,但我想我不是这种人……吧。
除了虫子,其实我喜爱的事物挺多的。例如喜欢呆呆看天空、爱吃甜食,看到懒懒熊或米老鼠,心情就会平静。
……咦,我举的对象都不是人类。刚才的话当我没说过吧。
「所以,快聊聊安达同学吧。」
「唔~我不知道该说多少……何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比方说,找不晓得安达在今天这种日子会怎么过。
所以我只说一些无关痛痒的情报。像是她爱吃的东西、家住哪个方向。
「安达爱喝水,饮料大多是矿泉水。好像不计较品牌。」
毕竟种类也没多到可以自由挑选。高中自动贩卖机只卖水晶高山泉水,所以她只喝那个。
「原来如此,原来安达同学是纳美克星人啊。」
「虽然我没看过她的手可以再生就是了。此外她家在那个方向……」
我不晓得安达想保密哪些事,所以界线很模糊,我很怀疑光是这些情报能作多少参考,但日野很来劲地不断点头回应,所以我也劝自己不要想太多。她的方针大概是想买安达喜欢的东西送她吧。这种收买她的方式行得通吗?
这么说来,记得日野邀我钓鱼的理由是「有个怪家伙常来钓鱼池,想让我见那个家伙」。也就是说钓鱼只是顺便,但我没看到她说的怪家伙。除了我们,还有一些中年男子与老爷爷在垂钓,但他们表面上看起来很正常,应该不是指他们吧。这么一来,或许那个家伙今天没来。我并不是特别想见他,所以就像这样悠闲钓鱼打发时间就好了。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
「有钓到吗?」
后方突然有人询问钓鱼成果。钓竿从我手中滑落,差点掉进池子。我连忙重新抓好钓竿转身一看,又被吓得不禁发出「唔哇!」的声音。这次换我差点掉进池子。我好不容易使力用脚跟稳住脚步,瞪大眼睛质疑眼前的光景。
太空人站在我身后。一片纯白,格格不入也要有个限度。
「喔,你今天果然也来了。这样才不枉费我带岛村过来。」
日野毫不拘谨地向太空人搭话。我由此察觉这似乎是日野之前提到的怪家伙。这么说来,记得她提到太空服之类的,但我没认真听所以不记得。
「咻咕~咻咕~」
「……嗯,很怪。」
衣服很像太空服的孩子发出奇妙的呼吸声。仔细一看,服装各处都有简化,简单得像是我手上的钓竿。虽然脸被头盔遮住了,不过有些闷闷的声音听起来是女生的声音。不透明的面罩如同水面反射阳光,好刺眼。个头不高,大概是小学生程度。但如果里面的人是小学生,我会担心她的将来。如果是大人就没救了。
「这位是?」
她动着太空服脖子以上的部位。没露出太多肌肤——应该说完全没露肌肤的这身打扮育种拘束感,但她的动作很顺畅,大概没有真正的太空服那么重。
「她正是那位岛村。」
「哪位岛村啊……」
「喔喔,就是你啊。」
穿太空服的孩子无视于傻眼的我,抬头频频打量。老是称呼她「穿太空服的孩子」也不太对劲,所以我下定决心试着先问清楚她的名字。
「呃,贵姓大名?」
明明只是问她的姓名,面罩看起来却像是得意洋洋地发出深沉光辉。
「哼哼哼,我和愚蠢的童包不同,名字早就事先准备好了。」
虽然不晓得原因,但感觉在头盔底下的她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她双手擦腰,用很傲慢的态度进行自我介绍。
「请叫我知我麻社,咻咕~咻咕~」
知我麻社。好怪的名字。但是没比「咻咕~咻咕~」奇怪。这家伙也扛着一根钓竿,所以应该也是钓客之一。从对面的大叔们朝这里看一眼,却不是非常关注她这点来看,应该是看惯了。
包含在宇宙应该没什么机会使用的水桶在内,整体看起来很另类。
「我来地球寻找童包。」
「童包?」
我光听发音有点听不懂,所以犹豫了一下之后开始猜字。啊,是同胞吧。咦,这家伙的同伴?
话说,她刚才是不是提到地球?
「同胞接下任务降落在这块土地,却一直没回来。我不得已前来寻找,却好像搞错降落地点了。咻咕~咻咕~」
看来她讲太久就会咻咕咻咕地叫。我想大概是因为戴着那种东西喘不过气来吧。不知道她说的同胞是不是也是这副打扮,是的话我想应该很显眼,一下就能找到了。
微妙的气氛使我迟疑如何发言时,日野轻拍我的肩膀。
「那么,就和这家伙好好聊一聊,享受未知的交流吧。」
「啊?」
「喔,我感觉到那边有鱼影,雷达如此向我低语。」
日野迳自这么说,远离我们。我难免想揪起知我麻社的后颈对她说:「喂,把她带走。」如今我大致明白日野为何带我来钓鱼了。是要把应付这家伙的工作塞给我。我完全变成代罪羔羊。
知我麻社也不知为何,开始在我身旁做起钓鱼的准备。她的钓饵是充满活力的蚯蚓,感觉像是刚挖到的。虽然有以类似手套的东西防护,但她却毫不在乎地抓起蚯蚓装在钓钩上。
「听说你就是岛村小姐。」
「咦?啊,嗯。你听日野说的?」
我很想确认她都从日野那里听诡了些什么,却很怀疑她是否会正常回应。
「听说是当地人全都经常光顾的当红对象。」
「我不是那个岛村。」
我摇晃钓竿否定。她把我和那间思梦乐混淆,我也很为难。
「您谦虚了。啊,为求谨慎强调一下,我来自未来,不是当地人。」
「……这样啊。你好,我来自过去。」
我敷衍地带过这个话题。这人已经不是怪,是有病了。地球上还有她的同胞,地球没问题吗?
「看来你是典型的地球人。」
「是啊。」
「咻咕~咻咕~」
「要不要脱掉?」
我劝她脱下头盔。自称未来人的她摇了摇头。
「脸还没完成,所以请再等一下。」
「……会从面○超○的世界送新的脸过来?」
好累。我越来越恨日野了。当事人日野正若无其事钓着鱼,朝这里露出非常得意的表情。那个下巴角度令我火大。
不过,即使当成逃跑的藉口之一,她也真的在换位置之后钓到鱼,让我感受到经验的差距。就我看来只是污浊水池的此处,不晓得日野看透什么端倪。
至于这边呢?我以眼角余光观察。
我看着她悠哉享受钓鱼乐趣的样子,内心涌出她和景色的突兀感,以及某个疑问。
「不去找没关系吗?找你的朋友……应该说同胞?」
「因为肚子饿了。」
她光明正大这么说,使我觉得她说的有种听起来很有哲学气息的错觉。
「已经确认同胞平安无事,所以我想慢慢来。」
「连络上了?」
我不经意询问,她间隔片刻才回应。
「嗯,差不多就是那样。」
她讲得耐人寻味。不,说到底——
「既然都能连络上了,应该很快就见得到面了吧?」
「基于某些隐情所以也没办法马上见到面。」
她迅速回应之后,像是要含糊带过某些事般不再多话。虽然我很感谢她没有随兴继续聊,却很在意她态度骤变。虽说如此,但即使深究也未必找得到我能接受的答案。毕竟她光是外表就令人无法理解。
……先不提这个,我的钓竿毫无反应。有点无聊。
「迟迟没上钩耶。」
「先冒出这种念头很重要。」
「啊?」
「迟迟没上钩,不太顺利。这就代表即将发生某些状况。」
知我麻社说着拉起钓竿。钓线唰的一声华丽甩掉池水,没钓到什么东西。而且她这样要帅之后,又高高兴兴地继续往池里垂下钓线。
原来只是想拉拉看而已啊?
顺带一提,对面戴草帽的那个家伙大喊着:「FI~SH!」
「再来只要期望会有好的未来,垂下钓线就好。」
虽然她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还是带着积极的想法继续凝视钓线。
如果不追究她至今那些难以理解的发言,这番话听起来也颇有道理。这句话应该也能套用在其他事情上吧。
说到「其他事情」,我首先想起的是体育馆二楼。那有点闷热的空气。
「……………………………………」
也有些事是不试着说出口,就不会开始改变的吧。
「总之,发生了这样的事。」
「嗯——」
就算我聊到周日的事,周一的安达听起来也没什么兴趣,只是出声附和。
没什么情感。如同敷衍地扫除落叶。
「这种事不重要?」
顺带一提,知我麻社钓了五六条鱼回去。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把鱼吃掉了。
「不是那样……不过希望你别用这种问法。」
「抱歉抱歉。」
周一的午休时间,我一如往常悠哉地和安达一起待在体育馆二楼。日野与永藤没露面。我觉得安达比较乐见如此。我也不用顾虑各种事,乐得轻松。
我和日野她们的来往,难以混入我和安达的这种相处。我有这种感觉。
至于原因在于我还是安达,暂且不提。
安达把我伸直的双腿当枕头躺着。依照当事人的说法,似乎是昨天忙于打工所以很累。我不知道安达在打工,所以有点惊讶。
不过,因此我得知了安达假日都在做什么。
「安达在哪里工作?」
「不告诉你。」
侧躺着的安达拒绝回答。贴在我腿上的脸颊凉凉的。
「为什么?」
「因为要是告诉你,你好像会来。」
「我是会去。」
「不行。我会害羞。」
安达将脸转到下方。侧边头发下垂,遮住大半张脸。我捏起一撮头发,任其在手心滑动。如同会融化消失的轻柔发丝搔着手心,好舒服。
「用不着害羞啊,有在工作不是很厉害吗?了不起了不起。」
我开玩笑地抚摸她的头。还以为她会抗拒,却意外地乖乖让我摸。或许只是很累而懒得反应吧。她脱下的外套如同弃置般挂在桌球桌,室内鞋也随便丢在一边。我看着这一幕觉得她还真随性。
安达就这么躺着翻身面向我。因为安达的脸压到我的裙子,我稍微扭动了一下身躯。她的头发在我腿上拂动,感觉有点痒。安达就这么无神地注视着我的腹部。她眨眼次数有点多,大概是想消除睡意吧。
安达的鼻头微微颤动,接着嘴角浮现笑意。
「面向这边似乎比较好。」
「是吗?」
但我觉得视野不辽阔,会有种封闭感。
安达的脸往前凑,像是要稍微垫高鼻子。
「面向这边躺,会有岛村的味这。」
「咦,我体味很重?」
我没被指摘过这件事,所以如果是真的,我会非常消沉。
「我不是这个意思……好吧,不会有味道。」
「好吧」是怎样?而且安达不知为何,有点不悦地噘嘴。
「岛村可能缺乏情调。」
「情调?嗯~情调啊……至今也没人对我这么说过呢。」
毕竟住在和风雅无缘的乡下,平常也没机会使用「情调」这种词。
午休时间已过二十分钟左右,还没吃午餐。就算我想去买,但安达躺在腿上,我难以行动。想到安达难得像这样卸下心防,就不忍心让她躺其他地方。
虽然刚才看过,但我再度看向时钟。午休时间即将结束,再来是打扫,然后——我的意识稍微超前时钟的指针,接着——
「安达。」
「嗯?」
安达依然躺着,用像是从喉咙发出的声音回应。我抚摸她的头发如此提议:
「下午要不要一起上课?」
安达抬起头,手撑地面起身。她一边玩弄头发,一边看着我的双眼。
「怎么了?」
「没有啦,就是上课天数之类……嗯~换句话说,一起升上二年级会比较开心吧?」
虽然不知道是否还能同班,但是比起安达成为学妹,这样比较不尴尬。
不对,虽然安达成为学妹是很有趣没错,但我成为学姊有种突兀感。
只不过,我没有正确计算上课天数,所以或许已经来不及了。
之前我就想提议这件事一次。为了跷课离开教室,遇见安达,然后说出这种话,这样该说是本末倒置吗,龃龉感很强烈,但也差不多快面临留级危机了,不能再这样悠哉下去。
毕竟我不是自己付学费上学,要是留级,我爸妈可能会将我逐出家门。他们虽然某方面秉持放任主义,却也因而严格。
「啊——嗯。」安达搔了搔脸颊,环视二楼。
她尽情吸收这里的空气与景色之后,再度倒在我腿上。
她是不是喜欢这样。
「偶尔去一次,也好。」
躺着这么说缺乏说服力,但安达没否定。毕竟她说「偶尔」,只是心血来潮,或许明夭又不会来上课,但我不经意地感到安心。
留存热度的体育馆空气,似乎稍微得以通风换气了。
「那么,下课之后找个地方晃晃吧。」
我说完,安达抬起头。这句话语气听起来特别的好。
「有预定行程吗?跟某人外出之类的。」
「今天没有。应该说大致上每天都没有。」
「这样啊这样啊。」
安达像是安心般再度躺下。虽然脚开始有点麻了,哎,算了。
不过,和安达出游其实很难得。毕竟她大多在放学前回家。
「那就去安达打工的地方看看吧。」
「就说不喜欢这样了……」
安达像是在抱怨般翻过身,如同不好意思看到家长来参加教学观摩的孩子。若我站在她的立场大概也会抗拒,所以明白她的心情。学校里运作着一种独特的社会模式,这股气氛拿到外面会令人为难。
所以,应该也有人希望一直活在学校里吧。
这种事暂且不提。
想钓到美好的未来。为此得先垂下钓线才行。
虽然不是受到那个爱钓鱼的未来人感化,但我试着朝安达抛竿。
「……今天的钓鱼成果,还算不错。」
我注视着躺在腿上迟迟不打算起来的安达,联想到的不是鱼,是狗。
我觉得她喜欢这样,真的。
我和安达一起进教室,随即稍微受到班上的注目。原因应该包括安达来到教室,以及我和安达在一起吧。毕竟我们多少都被当成不良少女。
安达打着呵欠环视教室,搞不好是忘记自己的座位在哪里了。安达座位在靠走廊那侧的最前面,我是靠窗那侧的第三个。由于方向完全相反,所以我们进教室就立刻分头就座。坐下之后,我开始进行下一堂课的准备,心想不晓得安达有没有带课本。以眼角余光一看,她拿出整套课本。
看来是全部放在教室。安达只准备课本之后就托着脸颊,接着立刻看向窗边,应该是看向我。由于事出突然,我们就这样四目相对。安达似乎也有些惊讶。
相互凝视。难以移开目光。有什么事吗?感觉我们彼此以眼神问了这个问题十次左右。是我先看她,所以照理应该由我回答,但我也不晓得该如何传达。又不可能以能传到教室另一边的音量大喊。
我指着课本给她看,这样她应该就知遭我的视线代表什么意思了吧。安达俯视桌上的课本,注视了好一阵子。我继续看着她的侧脸,觉得她的脸形真的很漂亮。
安达抬头动着嘴巴回应。我刚开始无法解读,但是第二次就看懂了。
『你忘了带课本?』
喂,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但我也没正经到有资格讲这种话。因为就安达或旁人来看的话我也是个不良少女,根本是五十步笑百步。所以招致这种无谓担心的原因在我自己。
正当我们如此沟通时,老师来了。进到教室的老师像是觉得很稀奇般,朝着坐在教室的我与安达看了一眼,但也没多说什么就站在讲桌前面。
开始上课。不晓得多久没和安达一起在教室里上课了。安达第一学期还算是经常出现,不过我当时完全没注意。但现在和当时不同,会去在意这件事,说来真奇妙。
要是目光再度相对,一定会变得不知所措而感到伤脑筋,所以我极力嘱咐自己别看安达。这么一来就只能乖乖上课,盯着老师写在黑板上的东西。
手与眼睛自行动作,没事做的大脑如同要掩饰无聊情绪般,一直不断质问自己。
无法完全掌握自己和安达的距离感,应该是因为我或安达其中一人不够稳定吧。
像机械般将板书抄到笔记本上的同时,我满脑子都想着这种事。
「久违上课觉得如何?」
「日本史还好,数学已经完全不懂了。」
「哈哈哈~安达真是的~」
上课次数肯定比安达多的我也是完全看不懂,这又是为什么呢。
……哎,毕竟我是文组嘛。日文也讲得很溜。
放学后基于约定,我和安达一起离开学校。今天安达的书包也很扁。
「岛村好像很受瞩目呢。」
刚走出教室,安达在走廊途中转过来这么说。
我没特别去注意有没有人在看我,但我想多少有吧。
「不对不对,是安达受瞩目吧?」
「不,是岛村。」